公门菱走到他前方,嘴角扯出一抹笑,问:“你真舍得她走吗?”
少年回她,目光依旧在那道青色的背影上,他的声音很淡:“可你明明也不舍得。”
他又伸出手:“给我。”
公门菱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上的香囊拍给他:“邬焱,她让我对你说,她,还清了,你也不欠她什么。”
邬焱的目光落在那双悬于空中的手,忽地缓缓笑起来。
公门菱不明白他为何笑。
下一秒,便听见他说:“她其实早就还清了。”
早在那座破庙下,她第一次开口说话时,便还清了。
——是在大雪纷飞的时日内,她推开那扇有细微火光的门,撞入他眼底时,便已经还清了。
“什么时候?”公门菱想起苍舒将邬焱带来时,所说过的话,“是那几月的经历?”
“对。”邬焱笑得很温柔,“当时我的母亲死了,我本不想活,是她拽着我的手,将我拖出泥潭。”
那就是巧合问题了。
公门菱好笑地问:“如果不是她呢?”
“没有这种可能,一定会是她。”
邬焱看着天空,一字一句缓缓道:“我和她,是命中注定。”
就算那日她没有推开那扇破败的门,没有对他说那些话。那么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们也会有无数次相遇的机会。
可是没有就算。
她的性格,她的一切,只要是她,便一定会作出那番举动。
而他,也一定会爱上她。
那道青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公门菱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肯定道:“这么说,我和她也是命中注定。”
“你看,她即便是戳穿了我拙劣的谎言,也在留恋这青丹峰上的一切。”
邬焱道:“她迫不得已。”
公门菱越笑越难看,她仰头眨了几下眼睛,又吸了吸鼻子:“是,但我并不领她的情。”
“我讨厌她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她明明是个自私的人,明明是个贪财好色的姑娘,明明是那个只为自己开心而活的姑娘,现在——”公门菱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她以为我会感谢她吗?”
“我全天下,最讨厌的就是她。”
她明明不是圣人。
她明明不是如此大方的人。
她明明怕疼、怕死。
可为什么、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公门菱有一瞬想回到以前了。
想回到还没去秘境的时候,阻止她进入。
她宁愿苍舒有私心也不想她变成现在这样。
月亮被阴霾盖住,厚厚的一层,像是盖着紫黑色的棉被。
有人在身边说:“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