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七点多,别墅。
白笙趴在床上睡着了,她醒来,先看微信。沈晏礼让她白等了一晚,半句解释都没有。
难道他真有新欢,或者说,这么快就对她腻了?
白笙翻来覆去,思考这些天的种种,头埋入枕头里。
变成沈晏礼的情人,本不在她计划内。他们的相遇,完全是场缘份使然的意外。
那时,白笙还没回国。顾泽从中作梗,导致她和董清萍的公寓被没收。白笙无家可归。
深夜的市区,无人机盘旋上空,表演炫丽精彩的灯光秀。白笙买了罐啤酒,形单影只,穿梭在喧嚣的异国街头,边走边喝。
不知不觉来到江边,夜风微凉,她望见一个华人坐在长椅上,旁边塑料袋里有几瓶罐装啤酒。
白笙低头,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指尖用力,捏瘪它,随手抛进路旁的垃圾桶。江畔的风未能吹散她的醉意,她在神智不清醒的状况下,拿了陌生人的啤酒,仰头接着喝。
对方看了她一眼,反应有些慢,转头继续看被风吹皱的江面,算是默许她靠近。
白笙也望着同一个方向,感受嘴里绵密的泡沫逐渐消散,突然开口:“我想回家,想妈妈……”
过了两秒,陌生人淡淡回道:“那就回去。”
他声音低沉轻缓,带点儿细微的京腔,很好听。
白笙说:“我没家了,妈妈也没了。”
没有寻常人听到这些字眼脱口而出的安慰,陌生人喝了口啤酒,微哑的嗓音讲:“回国。”
白笙沉默片刻,“我买不起机票。”
顾泽设法让银行冻结了她的卡,仅存的现金,住酒店都够呛。
白笙缓缓扭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肖似艺术家的手,干净修长的手指拿着易拉罐。视线上移,掠过男人冷白的脖颈,停至侧脸。
朗朗如日月入怀,皎皎如玉树临风。
她记不清当时什么感觉了,朦胧中想,这个男人真好看,怎么会有人长得那么好看,他是神仙吗?
所遇之人太过惊艳,她醉眼迷蒙,竟对一个陌生男士问出了:“你能带我回国吗?”这样堪称荒唐的话。
对方有没有回答,以及后来发生了什么,白笙都没什么印象了。
她只记得,江畔烟火绽放之际,长椅上两道身影靠近相拥,痴缠着亲吻起来,耳边多么惊天动地的声响,似乎都消失不见。
缘分由此展开。
沈晏礼不是一个乱来的人,偏偏那晚,他处于一种空虚的状态。白笙也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又正好那天,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
就这样,两个本不会有交集的人凑到一块儿,精明的人抛弃了理智,贪一夜醉生梦死。
第二天穿上衣服,他们的界限重新拉开,谁都没说让对方负责的话。
到这里,两个人本该就此别过。
然而沈晏礼就像开了天眼,对白笙的身份和她在Y国的经历了如指掌,并承诺收留她一年。
白笙隐隐看出他不是一般人,反正已经这样了,她一无所有,跟了他也不吃亏,还多个与顾泽抗衡的靠山。
事到如今,虽然彼此都没动真感情,但她饰演有钱人的玩物,费尽心思取悦他这么久,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白笙越想越烦,把裙子脱了,从哪拿的扔到哪,收拾一番,带上学习资料出门。
沈晏礼下午才给她回电话——
“位置发过来,我让人去接你。”
他午后在京大有两堂课,结束就去了别墅,看到裙子有被穿过的痕迹。佣人告诉他,白笙一大清早就离开了,走的时候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