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婶,我现在刚回国,还是想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这件事过几年再说吧。”
听到司南这么说,苏瑜有点着急,转了身子对着司南开口道,“阿南,你这都三十了,年纪也不小了,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结婚是越来越晚了,瑜婶也不是催你结婚的意思,你可以跟人家闺女先谈谈试试嘛,要是合适的话,过几年结婚也行啊……”
司南看着瑜婶这着急的模样,笑着从桌上给她端了杯茶,“这怎么行啊,人家这么好的姑娘,别在我身上耽误了才是。”
苏瑜喝了口茶,握上司南的手,语重心长地开口,“阿南,你妈走得早,你爸这么多年满世界的跑,你从八岁开始一年里有半年的时间都是我带的,我这是帮你当儿子一样疼,这闺女我见过的,真挺好,会做饭性格也好,温温柔柔的。你年纪不小了,总是要有个女人在身边照顾着的。”
提起自己的母亲,司南眼睛里有点无奈,也有点遗憾,“瑜婶,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婚姻大事,我还是希望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要是就为了照顾生活起居,我找个保姆不也一样吗?”
司南拍了拍苏瑜的手,“好啦,您放心吧,等哪天我找着个对象了,一定带来给您看看,行吗?”
“从小都说不过你,这找对象的事情还是上点心,我晚上让老喜帮你看看他们科室有没有合适的小护士什么的,给你介绍介绍。
“好好好,您说什么都好,以后我下班先往儿科那跑一趟,这总行了吧?”
苏瑜笑着摇头,看着司南的眼睛,既心疼又无奈。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苏瑜也不好多留司南,给他装了些水果,熏肉什么的,亲自送到了楼下。
“婶子说的可要记住了,平时多花点心思,感觉不错的就多聊聊,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你这事业倒是有成了,一直不成家可怎么行。”
司南接过苏瑜手里的两块熏肉,“记住了,瑜婶你快回去吧,早点休息,别忘了吃药。”
“也就你还愿意听婶子唠叨了,他们爷俩啊都嫌我烦呢,那你快去吧,有空再过来,开车小心点啊——”
苏瑜一直看着司南去了停车场才转身上了楼,车门一关,车里就弥漫了熏肉的味道,很小的时候,家里一到晚饭的时间,整个屋子里都是熏肉的味道,妈妈的围裙上也是熏肉的味道。
熏肉,是司南明知不健康,吃了对身体不好,却一直戒不掉的味道。
司南关了车里的灯,按了一下车载音响,《雪绒花》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
这首歌是除了熏肉,他对母亲最深刻的记忆。
司南调了调座位,整个人躺平,童年那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蹿腾。
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司建业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时候的表情,也忘不了那个被盖着白布推出来的女人。
司建业的手术刀,这一辈子救了无数人,好人坏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可偏偏救不了自己的妻子,只能看着妻子在自己手里死去。
司南体会不到当手术助手说病人心跳停止,宣布脑死亡那一刻,司建业是什么心情,也无法理解他放弃优渥的工作,扔下年幼的自己,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半年一年的国际救援任务,他背起包,说走就走,头也不回是个什么心态。
年少的时候,每当看着王再喜一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司南心里感激,羡慕,难过,伤心,各种情绪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说不出那种感觉。
“妈,如果你还在的话,估计也在帮我操心着婚事了吧……”
司南心里如是想着,眨了两下干涩的眼睛,发动车子,驱车回家。
比起司南,或许松松更可怜,因为他一出生就没了妈妈,从来不曾享受过母爱。但不同的是,三岁的小包子耍得一手好赖,亲自给自己挑了个妈。
“妈咪,你能帮松松洗澡吗?”
吃饱喝足的小包子看着程安沐,小小的一团坐在沙发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卖萌。
正坐在一旁算账的程安沐一愣,从孤儿院出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帮小朋友洗澡了,不过想到小包子发烧刚好,怕他一个人洗澡又着凉了,程安沐还是决定答应小包子的要求,谁叫这萌包子生得这么可爱呢?
“好!不过我这里没有浴缸,只能站好冲着洗,可以吗?”
有妈咪帮洗澡,就是洗泥巴水估计这小包子都会开心地点头的,见程安沐答应了,小包子直接从沙发上蹿下来,伸出自己的小肉手,牵起程安沐,“妈咪,我们去洗澡吧!”
陆夜白脸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周阿姨帮他洗澡的时候,这臭小子说的可是他是个男人,不能让女人帮他洗澡,怎么这会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硬是赖着要这个女人给他洗澡,怎么这会儿不害羞了,不是个男人了?
陆夜白一口气喝了半杯茶,估计他自己都没发现,看着自家儿子光着的那俩屁股蛋子,空气中已经泛了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