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有心将这事儿捅到陛下那,又不好亲自去,便跑到司徒大人这搬弄是非来了。
不过他说的那个六皇子管河道的姻亲,应该就是安姨母用来吓唬她大姐的那个夫家侄儿安峰吧!
何夫人说,官宅管事堪比七品,消息灵通得很,还真是些道理。有些事情,她不想知道,都会不由自主地往耳朵里灌。
楚琳琅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手脚麻利炸好酥肉等着晚上用。
她闲来无事,便准备练练字。最近司徒晟很爱给她讲字,用了他的法子记字,果然就不会丢笔画了。
就在楚琳琅描字的时候,突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楚琳琅还以为是司徒晟去而复返,早早归来了呢。可是夏荷趴着门缝一看,却是连州故人,何夫人身边的小厮。
那小厮似乎一路跑得甚是急切,只喘着粗气跟夏荷一顿窃窃私语后,夏荷的脸色都变了,转头便冲着楚琳琅道:“大姑娘,怎么办,我大哥好像被官府抓走了!”
原来夏荷的兄长夏青云的盐船今日到了京城的码头,料理了生意上的事情后,就入城寻访妹妹。
只是最后一次通信后,他都是托入京的熟人,烦请他们给妹妹带话,并没跟妹妹通信,更不知道周家楚大娘子婚变的事情。
所以今日他入京,买了礼品和布料子,便准备先去见楚大娘子。
当他一路打听去了木鱼石巷子,却看到周家迎新纳彩,迎娶新人的情形。
夏青云当时不明所以,问了看热闹的邻居,这才知道周随安竟然跟先前的大娘子和离,又转头迎娶了高官之女。
他跟妹妹一样,与楚琳琅打小就认识。也许在那些达官显贵的眼中,盐商庶女身份低贱,可以任意踩踏。
可是在夏青云眼中,那个笑得灿烂,眼中总是闪着夺目光芒的明艳女子,却是年少梦里都不敢亵渎的谪仙。
明明该是在云端养尊处优的女子,这些年过的竟然是这般难心日子!
这个姓周的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此糟蹋他的楚大姑娘!
一时气得不行,夏青云将手里的礼物盒子一扔,带着几个盐帮的兄弟挤出人群便拦在了周随安的马前,粗声问他,楚大娘子现在何处?
周随安也认得夏荷的兄长的,只是没有料到,自己大喜的日子竟然招惹了莽汉前来踢馆。
而且这夏青云的嗓门极大,一句“楚大娘子”顿时惹得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新郎官的脸色青绿,只羞恼地叫人先将夏青云给拉开。
可惜盐帮出身的弟兄个个膀大腰圆,周家的那些家丁一时拉扯不开,反而被那些盐帮弟兄甩得四下趔趄。
一时间,成亲的队伍在木鱼石巷子乱成了一团。
谢悠然本来坐在轿中等着拜堂施礼,熬得就很不耐烦。
她最近肚子见大,害喜也越发严重,时不时就有酸水顶嗓子眼,正盼着赶紧进门,缓一缓再拜天地。
结果没想到,快要入门时,却来了些不知所谓的盐贩子莽夫捣乱。
谢悠然实在是忍不住,腾一下就出了轿子,掀开盖头便怒骂那几个莽汉,问他们可是楚琳琅那刁妇雇佣来的?
本来谢二小姐气势甚好,可惜刚骂上没两句,又是一股子恶心劲儿来袭,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儿,捂着胸口便一口酸水呕吐起来。
一时间,观礼的人群里也是哗然,纷纷窃窃私语。
有人那嗓门也略大了些,叽叽喳喳道:“看来谢二姑娘婚前便跟人有染,竟是真的,害喜这么严重,也不知道在轿子里躲躲。
还有人耻笑着说:“这还有假?听说周家先前可不是和离,而是一不做二不休,休了患难与共的糟糠发妻。要不是人家发妻咽不下这口气,去大理寺鸣鼓伸冤,得了青天老爷的相助,就要被奸夫□□害得背了不洁骂名。看来前妻的气儿还是不能顺,今天这是雇了人来砸场子了!”
这一声声入耳,只听得谢悠然面色惨白,周随安大惊失色。
这才知道,自己以为隐瞒得很好的私情,竟然被宣扬得满城皆知。
谢悠然兜不住脸,好不容易止了恶心,气得猛一跺脚,盖头也不盖了,竟然自己冲入了周家大门,避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