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要给黑罴下这么重的毒了,这些人几乎是直接听命于她,如果可以被控制审讯的话,想必能够得到海量的重要情报。”金蝉点了点头。
“这种毒直接攻击神经中枢,也就是脊椎和大脑,但却直接的生命调节和重要脏器,效果却稍微弱一些,可以说用意非常明显了,就是要手下绝对无法将情报传到出去。”王医生说道,“只是,她是如何控制毒发的时机,这点我们也不清楚,现在最靠谱的是毒囊假设。”
“毒囊假设?”金蝉重复了一边最后四个字。
“是,特警之前也俘虏过类似处境的狂猎徒,不过没有你这么强的紧急治疗能力,所以等拉到研究所来的时候,都已经完全死透了——我们解剖了尸体,发现在死者的许多重要神经周围的血管上,都出现囊状空腔破裂的现象。”
“……你是说,血管上多出了小空腔?”金蝉问道。
“对,一般来说,血管虽然不是完全光滑的,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粗糙的囊,我们怀疑这其中储藏了毒液,被艾丝丝用某种手段,注入手下的体内,并且附着于血管上,正常情况下,血管壁和囊壁阻隔了毒液的流出。”
“而一旦达成了某种特定条件或是刺激,毒囊壁会立刻破碎,溶解血管壁的同时,散发浸润到周围的组织中去,将周围的重要神经全都染上毒素。”王医生摊了摊手:
“这就是目前的全部信息了,至于这种刺激条件是什么,没有活体案例的话几乎不可能确定,好在你保住了黑罴一条性命,就算他开不了口,但他的身体还是有很大研究价值。”
“是么。还有希望就好,如果你们探究到了更本质的原因,还请您能够告诉我。”金蝉说道。
“嗯,毕竟那也是你的功劳。”王医生虽然答应了,但金蝉也不敢保证,对方一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自己,毕竟从他刚才的话里听来,艾丝丝似乎是一块谁都不敢随便动的硬骨头。
而这座城市的另一个遥远的角落,一个几乎可以称为荒僻的农舍旁,一个精疲力尽,近乎于体力枯竭的男人,终于找到了漫长郊外野路上的第一户人家。
“有人么……请给我一点东西吃。”
如此落魄的人,自然就是之前好不容易逃走的天魁,因为仓促之下只求逃得更远更快,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定位自己的落点,最后被青雷抛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这种地方,大概他们也不会追来了,天魁满身是伤,又饥又渴,只想找一户人家歇脚,却走了快三天的路,当中就只能靠喝河水勉强解渴。
然而,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显然这间农舍,也是不知道多少年前荒废在这边的,根本没有人应答,天魁只得自己推门而进,希冀能够从灶台上,找到什么可以存放许久,也不会变质的食物。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他推开房门之后,屋内的藤椅上,居然坐着一个男人。
那人看上去大约临近中年,中等身材,严肃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捉摸的笑意,连同身上那种初见就能震撼人心的气场,仿佛戏谑一般俯瞰着整个世界和天地苍生的帝王。
天魁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惊讶和害怕,只是被对方那淡然而威慑的眼神所震慑,一动不动,等到想要转身离开时,却发现身后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关上。
“……你是谁?”天魁涩声问道,“你在等我?”
“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所以,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男人开口说道,声音不算太响,却异常的掷地有声。
“那……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小屋里,做什么?”对方刚才的话语,天魁一个字都不相信,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盖一所房子,一个人什么都不做就呆在这里,而且刚才听到敲门也不来开,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若不是看到男人的确有影子,天魁大概觉得自己是撞上了鬼。
“等人。”男人简单扼要的吐出了两个字。
“等谁?”
“你刚刚不是亲口说了么,等你啊。”
天魁正有些被这自相矛盾的话弄得糊涂,却看到男人忽然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按照他平常的性格来说,对于这种陌生人突然接近的行为,一定会严密防范。
可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不,应该说是,身体自发的拒绝行动。
这绝不是因为疲劳或者伤痛,甚至也不是因为自己内心的害怕动摇,而像是……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每一条韧带,都背叛了自己,转而向这个男人效忠。
“你的【存在】,我会好好利用的,你的夙愿,我会尽我所能。”
男人就这样穿过了天魁的身体,后者只感到眼前一片漆黑,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不是说男人消失了。
而是天魁的躯壳不见了,无痕无迹,无云无烟,就像是突然从Photosho界面里删除的某一图层,毫无征兆的彻底消失了。
至于那个男人,则慢慢的拧开门把手,走向房外的一片阳光中。
可能是太久没有沐浴正午的灿烂日光了,他感到有些刺眼,抬起手遮住了太阳。
而等手臂再次放下时,他的脸乃至于整个身体,都变成了天魁的模样。
“唔……神名是【奎木狼星君】么?出典中国道教神话,也曾在《西游记》中作为黄袍怪登场,二十八星宿之一,还算差强人意吧……”
似乎在外形变为天魁的同时,他的灵魂,也接收了所有关于对方的情报、记忆和信息,原本作为觉醒者应该妥善隐瞒的秘密,都从他的口中源源不断的流出。
“只要不是什么杂牌神话的小妖小怪,也就差不多够用了,而且看来自身修为还挺高的,不过,专属的神器失落了么……”属于天魁的记忆,像是放映幻灯片一样,不断在男人脑中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