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不语的模样,落在旁人眼中,明显是有迁怒的意思。
周少卿的面上,浮现尴尬之色,面皮渐渐涨得通红。
崔自永看看众人,又看看周少卿,最终目光落在晏清时身上。
他摇着扇子,故作潇洒的走上前,用胳膊肘碰了碰晏清时,笑着道:“晏兄,晏家的事我们都心中有数,天意难测,你别怪周少卿,他已经很是愧疚了,你若再怪他,他该内疚而亡了,这岂非你的本意?”
晏清时回过神,心中还想着,他和周少卿,似乎也没有什么情深意切的过往。
耳边就听见崔自永的那句“他已经很是愧疚了,你若再怪他,他该内疚而亡了……”
他蓦地笑了,他晏家的事,竟让崔家的少公子,和堂堂大理寺少卿,如此关心,到底是福还是祸?
看到晏清时笑了,一旁的崔自永,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眼中不由得有些得意。
“这就对了嘛晏兄,周少卿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在此与我们,送你南去。”
“你知道的,朝中御史台的那些老家伙可不好对付。”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附在晏清时的耳边,像是在说私密之语。
他看着这位,昔日的状元郎,不过短短一年,曾经的意气风发,就变成了落寞寂寥。
胸中不知该是得意,还是怅惘。
晏清时顾及不到他想什么,草草拱手行了一礼,道:“多谢周兄相送。”
他的不快十分明显,面上的笑意,也收敛得干干净净。
这让刚刚自觉骄傲的崔自永,有些尴尬。
他用扇子遮住自己半张脸,招呼着晏清时去饮一口送别的酒。
晏清时想到,此后避免不了,要和这些人打交道,便忍住要离开的冲动,顺着他的指引,朝凉亭内走去。
几杯酒下肚,崔自永像是醉了一般,搂着晏清时的肩膀,问他,“晏兄,听说你此次去的地方,和卫国公的老家不远?”
和刚刚手持折扇,衣袖翩翩的佳公子形象,相去甚远。
倒是颇有几分,酒场浪子的意味。
晏清时未作声,皱着眉,听他们要说什么。
“崔兄,说的没错。”
周少卿好似忘记了,适才的不悦,他端着一杯酒,站在晏清时的另一边。
白净的面皮微微有些发红,头上发丝凌乱,手臂晃动间,一些酒落在指尖,一摊濡湿。
“这卫国公府的老家,离……离平水县,正是不远,晏兄或可去拜访一二,对……对你的仕途,定大有助益。”
晏清时眯着眼,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他不信,周少卿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人,短短的几杯酒,便醉成这样。
“都到这时候了,晏兄可要看清形势,卫国公乃朝廷重臣,你去他老家拜访拜访,定是大有好处的。”
劝告的声音,一个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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