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
姜初月再次行礼道:“父皇,儿臣不想在长安待了。”
她神情恍然,面上带着厌弃之意,声音也夹杂着哭腔,“父皇应当知道北凉人蠢蠢欲动,儿臣愿替父皇巡查边关,掌握各方动向。”
她浑身透出来的绝望和悲凉,让建元帝暗自心惊。
心中有再多的责问,一时也说不出口。
半晌他缓了语气道:“岁宁,你可知朕原本为何召你进宫?”
姜初月木然地摇摇头,并不答话。
建元帝坐直了身体,郑重地说道:“柳家叛乱,你端王兄亦是知情者,他同样身犯罪责不少。”
“朕召你进宫,是让你监国,你若放弃此次的机会,以后这朝堂,恐难有你的位置。”
“父皇,”姜初月整理了一下心情,神情慢慢恢复几分冷静,“大齐的江山,并不仅仅在长安。”
“大齐一直以来,偏重文臣,对于武将多有打压,儿臣收到密报,北凉拓跋余和新帝正在内斗,双方集中兵力在都城。”
“新帝手下有名悍将,名叫阿单翰,此人勇武过人,曾经连犯我朝边关数年,幸得有定国公镇守。”
“拓跋余如今,正被此人缠住,但拓跋余领兵多年,手下追随者不少,阿单翰明显没有优势,坚持不了多久的。”
“短则一年,多则三年,北凉必犯我朝。”
姜初月说着,神情越发凝重起来。
“你说得这些,朕未尝不知。”建元帝语气惆怅了几分,“可朕身体不济,朝中不能没有主事之人,你的两位皇兄,难堪重任。”
“朕不能将祖宗基业,葬送在自己手中,更不能做千古罪人,这也是朕培养你的原因。”
“你虽是女儿身,可自幼聪慧,行事周正,颇有章法,比你的皇兄强了不少。”
“朕虽顾忌过你的女儿身,但和祖宗基业相比,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能护住江山,护住黎民百姓,是男是女,又有何妨。”
这是姜初月第一次从建元帝的口中,听到这番明确的话。
从前,他虽有多方偏袒,但态度不明,语气迷惑。
姜初月纵使有很多的想法,却也不敢宣之于口。
今日听到这番确切地话,她的心豁然开朗。
身体仿佛变得轻盈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儿臣多谢父皇信任。”姜初月态度端正,身姿挺拔,语气也更加坚定,“有花影在,儿臣相信,父皇仍能执掌朝政。”
“但边关之事,刻不容缓,朝廷多年安定,将领也多懈怠,如逢战事,便是灭顶之灾。”
“请父皇允准,待北方平定,儿臣自会还京。”
她一番言辞恳切的话,到底是让建元帝松动了几分。
他明白不论谁人掌兵,都不如自家人来得放心。
正要允准,忽然间,又想起她的身体,立刻问道:“你腹中胎儿,是谁的?”
姜初月知道,父皇反应过来时,肯定会再问此事,她犹豫了半晌,还是说了真话。
“父皇,儿臣只有一个驸马,也只会有一个驸马。”
“儿臣不知,父皇为何一定要让我和清时和离,但儿臣也遵照父皇的意思,和离了。”
“如今,儿臣只想要个孩子,倘若以后不能和他相守,也是一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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