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前方战事不明,洛阳之内又有流言散布,小子以为当此之时应当内紧外松,白日里如同寻常,到了夜里命禁军巡视城内各坊,严查行踪诡异,冀州口音或胡人装扮以及形迹可疑,心怀不轨之人,以防燕国细作趁夜作乱。”
“朝廷还应当以尚书、中书二省名义调拨京城各处粮仓粮食入京,以防不良商贾趁战事哄抬粮价造成京城百姓恐慌。”
当着朝中文武衮衮诸公和王后桓献容的面,年仅十三岁的徐世胤发挥出了令人惊叹的布局和应变能力。
此刻,徐世胤独特的魅力开始散发出来!
“不止如此,还当以户部与司隶校尉府、洛阳县府衙三衙署名义布告全城,战时但有蓄意抬高粮价的米行粮铺一律封之,不许经营,行径恶劣严重者其家财充入国库。其余丝绸、成衣、药铺、酒行、盐铺、肉铺之各行各业亦是如此,但有溢价者一律严惩!”
受命坐镇司洛长达十数年之久的裴卿立刻随后补充起来。
“在京三省六部以下各衙署官员暂时取消休沐,一律在衙办公,食宿由国帑、户部共同承担。”
“宫中各殿所有人等通不许私下议论前方战事,违者逐出洛阳宫,废其驿传,由宫中派人遣送原籍,不准出入乡亭五十里,更终生不许入京。”
“驻守轮换宫中及各城门禁军各营亦取消军士休假,无有虎符及中枢签发手令,任何人不准擅自调动一兵一卒……”
不愧是深受徐宗文信任又常年驻守司洛的封疆大吏,凡是涉及民生、军力调动、宫中外廷以及诸多临时举措裴卿都顾及到了,而这些理政手段还需要宁国太子徐世胤继续学习。
“一切都按裴令君所言放手施为。”
“殿下聪慧明达,臣等遵令而行!”
裴卿、诸葛侃为首的中枢大臣纷纷朝着徐世胤这位宁国太子拱手行礼。
作为太子老师的郭裳老怀甚慰,自己有这样出色的学生,宁国有这样优秀的继承人,实在是太幸运了!
王后桓献容虽自始至终几乎一言未发,但此时看到长子徐世胤处变不惊,有条不紊,颇有乃父之风,又得宁国中枢之臣的拥戴,君臣之间相得益彰,关系融洽,她便安心不少!
如今,唯一所念便只剩下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丈夫!
究竟是流言还是真实发生的战事,桓献容不得而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丈夫出征之时替徐氏替宁国守护好这一切!
这么多年来,她在建康的临贺郡公府便是如此,在徐宗文的身后默默支持,默默付出,管理好府内外,维系好朝臣关系,与北伐系官员内眷结交,以通有无,安定后方。
徐宗文这些年虽说并未多纳妾室,但也从河北娶来了慕容灵,又与王珣联姻,将琅琊王氏的女儿王甯接了过来。
而桓献容都把精力都放在抚养徐宗文子女身上,不论嫡庶皆视如己出,从前府内府外人心归附,如今王宫上下亦是赞誉有加,主母的位置稳如泰山。
“上天,此战我希望夫君能够平安归来便足矣!”
远在邺城的徐宗文自然听不到桓献容的心声,此时的他已经与燕军南下的主力打上了遭遇战……
熙平五年(公元398年)三月初三,此时距离宁王徐宗文洛阳出兵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他所率领的三千精骑在北上邺城,经荡阴,准备在白牛河设伏之时遭遇了南下支援邺城慕容麟的燕军!
双方前锋甫一相遇就在白牛河北岸厮杀了起来,一时间难分胜负。
淝水之战过后燕军这两年将苻秦的领土吞并的不少,除了冀州大部他们即将攻取并州,十年以来可谓是五日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