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妄挑了挑眉,沉默片刻。
他曾在尸山火海中搏杀八载,亦深刻明白两国无端开战对于双方百姓会是何等灭顶之灾。
战局之中,他不冒进,也不一味媾和。
若别国有犯,则打服为止,若无犯亦是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赵贤为帝的气势正盛,野心太大,而大魏国力渐衰。
朝廷新旧派朝臣内斗严重,赋税增重民心不稳,此时主战为大不利。
避无可避,沈修妄只能摆出自己的态度。
希望皇帝能有醒悟。
远泾默然颔首:“属下明白,是属下想得狭隘了。”
沈修妄拿起一旁的信件,抬手递给他,“速速发往京中,宋先生亲收。”
远泾接过信封,会心点头:“是。”
公子是要在青州再办善堂了。
京中的念慈善堂设立已有五载,由宋先生主事。
当初是为纪念夫人和早逝的小主子,如今夫人好端端地活着,冥冥之中这份善意似乎有了回应。
想到另一桩要紧事,沈修妄暂且搁笔,站起身,走到书案对面的红木兰锜前。
两柄长剑凛凛放置其上。
他抬手拿起其中一柄剑鞘鎏银的握于手中,剑柄微动,剑鞘褪下,如银似雪的剑芒悄然显露,照亮公子桀骜眉眼。
沈修妄深看一眼长剑,转身还剑入鞘,将其递与远泾。
说道:“将它送至箫九处,命他改制成一柄更为轻巧便携的长剑,适于无内力,剑法功底浅的女子使用。”
远泾目光一滞,讷讷道:“公子,含光长剑是老爷在世时亲手赠给您的,陪您征战十数载……”
且用料世难寻其二,剑身轻巧,削铁如泥,锋芒毕现。
沈修妄垂眸深看两眼,随后抬手将剑抛给他,俨然落定主意。
“去吧,便是改锻之后,它仍是含光。”
若他从无败绩是含光护佑的,那便希望它日后能护佑好新主人。
保她一生平安,长命百岁。
翌日清晨,鲜嫩春菜照常摆上苏宅的饭桌。
用过早膳,苏檀便换上一身水绿轻便骑装。
昨日黄昏时分,长风来通报,沈修妄决意骑马去往南边林地,询问她是否愿意同骑。
苏檀打量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当即拒绝,她自己会骑马,可同行不需同骑。
穿戴完毕,又带上一应随身之物,苏檀回眸看向墙边挂着的青霜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