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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毂碾开枯枝,满载的辎重被妥善保护在木制的小车上,数百上千被临时征调的民夫坐在车头驱赶着牛马,他们吆喝着不一样的乡音,跟随在浩浩荡荡的高家军身后走向前线。
高家军五千精骑,皆为军户出身,人人世代从军,不少士官还是有爵位和军功的小贵族,论起打仗,个个都是老资历。
如此猛士云集,气势不凡,但是在行军途中却仍有一些不和的声音。起初,这不过是少许士兵之间的闲话。
可是,那两具棺材实在太惹眼。
在行进的队伍之中,莫名混杂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在这辆马车的背后,便有小厮运送着两具棺材。
“此前从没听说过会有哪位贵人随军督战啊这么名贵的马车里到底作着什么人”
“看见了我看见了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白凤将军去问候过几次,该不会是他的妻子吧”
两具棺材,一对夫妻。
这就是白凤用以说服高昂与高惜君的对策,言下之意此战不胜,绝不活着回去。
传说朝中也曾有人阻挠过白凤这样以死明志,其中尤以司马荼反应最甚,不过在高欢的斡旋之下,司马荼撤回了追兵。
宇文轩作为邻国使者,主动领命随军同行。他对大齐朝廷的琐事不甚了解,不过倒是十分理解白凤、高欢之所为。
毕竟司马荼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指控白凤会叛国,若是白凤不以死明志,恐怕连在高家军立足都成奢望,最后不是“叛贼”也彻底变成“叛贼”了
“所以,昔日的侠徒带上妻子一同来到前线作战,想要作为白凤将军取得胜利,他只能这么做,而高欢的准许也在意料之中,这是给臣下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群臣看见了会觉得君王仁厚,可以效忠只不过,大齐国师司马荼为何要阻止”
难言之隐,未知其详。
宇文轩驱赶着自己身下的灰白色母马,一边望向前方的白凤一边思索“哼,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未几,宇文轩追到白凤身边,友善地问了一句“白凤将军,好久不见”他特意选了一个军务空闲的时候过来,只为看看白凤作何感想。
啊。
白凤应了一声。
“啊”宇文轩煞有介事地回问道“将军难道没有什么事情想问我的比如,为何我要随军同行”
白凤瞥了宇文轩一眼,随即又平静地目视前方,说“现如今大敌当前,两国摈弃前嫌,结盟交好,两军合纵,宇文公子作为贵国的使臣,自然是跟随大军同行更安全。无论是哪個聪明人都会这么选吧”
“既然你对我没有怀疑,那么,请容我斗胆问将军一件事情。”宇文轩道“白凤将军带上结发妻子去战场,甚至还带上了棺材,将军果真高义啊宇文轩听闻,连国师司马荼都想出言相劝,他让将军息怒,切勿听那一时之戏言。”
“高义”白凤自嘲似的指桑骂槐,说“何来高义之说在下不过是跟你一样,自私自利、不择手段我只是想活下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