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紫言站立于众人老远处,临到离开此地的时候,他反倒心里不安起来,原因在于此番死了三成人手,出去后实在不好面对那些所属门户,虽然该陪的灵宝灵材不会少,但毕竟人没了,衡量价值确实难以对等。
站在一旁的拓跋南天看出了钟紫言的为难,劝慰道:“百年前的槐山修真界,各类资源哪有今日丰厚,许多筑基散修为了一件宝物争得不可开交,每每都以一方惨死告终,相比那种岁月,如今槐山的日子何其安稳太平。
我辈修真,早死晚死都要面对,谁知道自己哪天会遇到过不去的坎?
他们决定跟着你下来,自然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而其所属门户亦该有此觉悟,哪用你在这里自愧为难?”
钟紫言巴扎了嘴角,苦涩颔首后又幽幽叹了口气,“终究是在我的带领下葬送了性命,多少会有些愧疚,多谢道兄宽慰。”
姜玉洲凑近皱眉道:“掌门,今日这种大好日子,你莫扫了大伙的兴致,咱们修真之人,对生死不应该看淡嘛,个人气运和实力不足,葬送于此,怪得了谁,难道那些筑基不成生死道消的还能怪老天?
你当下应该拉起大旗鼓舞士气,顺便给不日东征之行做做预召。”
钟紫言沉吟片刻,颔首点头,与他二位一同走至诸人面前,简单说罢,便吩咐宋应星先头开路带大家回返地面。
等到了穿梭二层的入口,钟紫言小声吩咐了姜玉洲和澹台庆生几句,对拓跋南天道:“道兄,还要劳你再与我去个地方。”
拓跋南天颇有疑惑,但没理由不同意,遂由着钟紫言卷裹隐匿身影。
宋应星见此状况,大体能猜到自家掌门要去干什么,回头正巧看到刘小恒与高鼎几位对视自己,他点头回应,两方心中皆有钦佩。
一堆人浩浩荡荡自二层飞向一层,谁也没有发现他们身后始终跟着一跟赤红触手,直到众人的身影一个也瞧不见,那赤红触手向上延伸,冒出了地底的肉骷,肉骷的表情怨毒憎恶又带着不甘无奈,最后化作咿呀呢喃自语,就像是远古巫妖大战时,落败后的巫族极尽恶毒发下诅咒,诅咒胜利者不得好死。
烈日当空之下,天妖坑外十多个看守放哨的人四面监查尽责,而离着天妖坑入口不远处,一道白服身影呆呆立着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等到天妖坑内有了动静,一个个人影飞浮出现,此人终于活了过来,眼珠紧锁那些面孔,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亲的人,哭着喊了一声:“爹!”
与众人一道飞浮上来的姜玉洲神色本是喜悦,一出天妖坑见到自家儿子,愈发高兴,很快飞落在地,见姜明眼珠通红白服加身,原本喜悦的神情逐渐凝重,“明儿,发生了何事?”
姜明眼眶中的泪水喷涌流落,噗通跪在地上,“娘死了,啊……我没娘了……”
日色正浓,姜玉洲只觉晴空霹雳,脑中白光闪烁,身子僵直当场。
“你……说什么?”
姜明嚎啕抱着自家父亲的腿,“娘趁你探宝外出,独自闭关强行筑基,本想等你出来给个惊喜,谁料到她走火入魔,散功自尽了……”
姜玉洲一个踉跄脚步不稳,险些跌倒在地,他怎么也没想到,不久前还在劝说掌门莫拘泥于别人生死,眨眼间自家就给撞上,心口止不住的疼痛。
于是一刻也不敢停留,拉着姜明直往藏风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