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臭小子看不起谁呢?谁是末等之流?”
谢敬丰不是看不起商贾,而是看不起这个人罢了,他向来对喜好之物都是凭着眼缘,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管他什么的身份。
而他此言却是激怒了富绅,他自认为家财万贯,就是当地的县官都不得不因为他的富庶而对他以礼相待,可此子却敢对他出言不逊,加之对方看着年纪尚青,如此桀骜不驯,说不定只是谁家的那不争气的纨绔子弟,身份还不如他呢,一时气急便吼了出来。
谢敬丰皱眉,脸色黑的快要跟锅底似的。他感觉到这人的口水喷他脸上了,他从怀里揪出帕子恨恨地擦了把脸,看着这人圆滚滚的身体肥头大耳的,恨不得把他当球的踢他两脚。
呸!真是太恶心了!口水都喷他脸上了,要是换了别人,他定要把他丢出去叫路过的人人都吐他一口!
“你骂谁臭小子呢?小爷我也是你能骂的吗?”除却前些时候被谢文文教训过,他还没被人这么责骂过呢,他的面子就是王府的面子,谁敢骂他就是在骂王府!他向来是不受这窝囊气的,谢敬丰当即也不管不顾起来,势必要跟他争个你输我赢。
两人都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大有要干一架的气势,叫在场诸位都看了个热闹。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骂你怎么了?”对方不仅身形浑圆,就是肚子都凸出来跟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似的,激动之处就上前一步,那圆溜溜的肚子就顶到了谢敬丰,当即嫌恶的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骂我怎么了?”谢敬丰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看了左右一眼,想起来此地不准带侍卫,他的侍卫们都被留在了府里,如此倒是叫他没法了,他只恨没带人来,不然,准要叫人打他一顿,特别是这张嘴,敢对他出言不逊,定要他试试得罪他的代价!
没了侍卫在,他也动不了手,便放下狠话。
“你敢辱我?你有种就报上名来,我就不信小爷我还奈何不了你!”
那富绅一听就不得了,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敢放话要他好看,当即就报下身份,大有用自己的身份吓唬住他的意思。
“老子乃北境第一盐商,朱大户是也!我可是被皇帝钦点的盐商,就是今天北境王在,我也敢骂你!”
呦呵,原本在场的人都是彼此不识,可如今朱大户自爆身份,其余人也就知晓了这些同处一室的都是些什么人。皇商都来了,那么其他的人不外乎都是些如此身份的人物了。
朱大户作为第一皇商,的确有这个底气跟谢敬丰争执,要知道,当今能做得起皇商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经商才能,更得有人脉的支持,朱大户为什么能从万千人里被选为皇商呢,还不是因为他家中的裙带关系,朱家高门有一女在宫中为妃,列为四妃之一,娘家人自然也有的提携,虽然那朱妃并非朱大户的直系亲戚,可也算是同族内亲,放眼望去,这皇商这么一大块肥肉想吃的人太多了,能捞到自家碗里来已经是得来不易,却也并非是人人都有一个经商的亲戚,倒是叫这便宜让朱大户占了。
背靠着天家,他自然比一般的商人要豪气的多,他那句有北境王在的话也并非大放厥词,这事,只要不伤害了谢氏的颜面,还真就管不着他。
然而,他却不知谢敬丰的身份,当着他的面提及北境王,语气中还带着轻视的意味,直叫谢氏落了颜面,谢敬丰哪里能继续忍着。
他最见不得小人得志的模样,一个区区皇商,居然敢对他的父王出言不逊。他们谢氏乃是北境藩王,坐拥千里城池,在北境的地位相当于皇帝,岂能任由一介商人议论!
“你、你了不起!你区区一个商户,居然敢大言不惭指摘北境王!”谢敬丰好歹也是从宗室里出来的宗室子,并非朱大户那般的野蛮,说来说去都是礼数人的做派,到了气急之时也只是瞪着他恨不得食其血肉,嘴里却是没一句脏话的。
两人于大庭广众之下争论不休,看热闹的人一个二个的藏在帘子里看的正起劲,他们都是体面人,向来作不出这样有失体统的事情,可难得的是见别人失体统。
眼见两人越吵越烈,这卖场开始的时辰都要到了,他们还不罢休,那招待客人的儒雅男子终于默不住了,出声试图阻止他们继续争吵下去。
放任他们争执下去,只会愈演愈烈,更何况,会让他们楼里不好看。
作为楼里得力的助手,他这时候若是不出面解决好此事,不仅会让人觉得他的能力有问题,还会让他失去楼里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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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客人,可能是我们安排不周,为了表达歉意,这就为你们重新换号,两位请息怒。”
朱大户虽然不给谢敬丰面子,但满月楼的人的面子他还是能给一给的,人家都说了给他也换号,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当时出面插一句嘴不也就是为了能换号吗?
从这人字号换上去,就是出去炫耀也够他炫耀一天了,毕竟,这算是一种对身份的认可,也并非人人都能上天地去。
当然,更多的是满足他虚荣心,就像谢敬丰刚才说的,商人是最末流的,除却有钱,并不被人看得起,他就是为了争口气,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
“能把我们换哪里去?”他大腹便便的踩着八字脚看着说话的人,虽然没有谢敬丰眼底的不屑,但也不见得有多尊重人。
对方张口,只还没说出话来就被谢敬丰横插一嘴。
“我出身贵胄,你觉得一个区区地字号容得住我么?”他此言虽未明说家世,可当世敢自称出身贵胄的没两个,毕竟,何为贵胄,乃是天潢贵胄。
此言一出,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掂量他的真实身份,难怪此子敢对上朱大户都丝毫不怯,原来身份是在他之上。
只是谢敬丰于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暴露身份,不知该说是他愚蠢还是真的愚蠢。
朱大户可见为人的蠢笨,一两句话就敢被激得坦露身份,要知道,他们来这里可不是正经的喝酒享乐,如果当真觉得此事无碍,又何必遮掩身份,悄然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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