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出来之前朱厚照对白莲这些邪教组织的印象只是停留在表面上,那这段时间跟着赵熊一路走来,就让他对白莲这类组织有了更深层更立体的印象。
一路上,那散落的村落穷小的县城,几乎每个地方都能遇到一些白莲组织的人。
可能每个地方的人数都不算多,但绝对都有。
他们就像是不死的小强一般,哪怕大明见过百来年来不断的打压剿灭,依旧有着强大的生命力繁衍生息拓展壮大自己的教众。
不算那些老弱病残的话,朱厚照粗略估计,以这个比例的话,整个大明不算不同的派系,全部以白莲教众算的话,甚至能凑出十万大军。
不过,若是论战斗力的话,这类被迷惑了的百姓就算揭竿而起在大明百万带甲雄军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虽然大明现在的大军质量确实不能和太祖太宗朝时期的开国雄军和北伐铁军相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在土木堡打了一个大折又被文官霍霍了这么些年也远非这些毫无建制的草台班子可以比拟的。
让朱厚照真正为之揪心的是白莲那恐怖的迷惑性和底下官员的无动于衷。
这些组织太恐怖了,数百年下来从未有一个王朝能将它彻底连根拔起铲除干净,就算改朝换代对他们也造成不了致命伤,逼急了他们还可以换一张皮继续在民间坑蒙拐骗。
而朝廷的官员呢,自宋时起一直奉行的就是皇权不下乡,县城的县太爷之类的父母官大部分又只是些读死书混出来的进士、举人,除了读书以外五谷不分对民间这类邪教组织的监视不说没有吧,那也是形同虚设。
人家都在你地盘发展到对你贴脸了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那怎么,我读了那么多年书才混到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在一个地区的任期也就那么几年,大明朝也就给我发那么几个俸禄,我玩什么命啊。
那当然是接着奏乐接着舞,趁着还没致仕身体还没玩坏好好潇洒啦。
“等本宫回去后,一定要和厚炜好好商讨一下这类情况,有一天把你们彻底铲除掉。”朱厚照咬咬牙,老朱家最讨厌手底下人吃干饭不干事了,这些西北的县城小官不知不觉中已经撞到枪口上了。
赵熊这一路上,带朱厚照走了众多白莲教的小据点传递讯息,朱厚照也是凭借着优异的社交天赋与这些地方的普通被忽悠的教众打好了关系。
对于朱厚照这样一个年纪又小,长得又好看。说话还好听,出手还特么大方的小伙子,一群白莲底层教众那是喜欢的不得了。
谁不喜欢和长大好看的人玩,谁不喜欢和兜里有米出手阔绰性格还开朗的人交朋友呢?
当一路悠悠晃晃来到所谓聚事的朝邑时,朱厚照已经在这一路上人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杠杠的印象,哪怕现在白莲诸坛的坛主去查去询问这一路上各个地方被忽悠瘸了的白莲教众,他们也没有一个人会说朱厚照的不是。
主打一个真诚和善、“平亿近人”的朱厚照童鞋,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一大帮白莲教众中人缘杠杠的存在了。
当然,朱厚照本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这一路上洒的那点钱比起他的收入和消费,说是九牛一毛都多了,众多白莲教众眼中仗义疏财的形象,其实已经是他十分克制后的情况了。
一路上下来花的那十几、几十两银子,还不够在宫中吃一顿光禄寺煮的泔水损耗的食材的钱呢。
“老大,咱们很快就要到这次聚事的华阴地界了,咱们应该是第一批到的,为的是协助在本地的坛主主持准备帮内兄弟的到来前的准备。”
夜晚,乡野间。
一处简易的临时休整烧起的火堆旁,赵熊真在和朱厚照汇报着后面的路程和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