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时眼眸微垂,摸了摸他的脑袋,略带玩笑意味道:“你不会是不要我了吧?”
鹿青音浑身猛的一震,后背僵的无法动弹。
江见时慢慢变了脸色:“不会是真的吧?你喜欢上葛云衡了?”
鹿青音没有动。
江见时脸色肉眼可见现出焦躁和戾色:“若是如此,我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杀了葛云衡。”
他说得很自然,又努力挑唇,一下一下抚着鹿青音的头发,略带威胁:“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对吗?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对吗?我二人拜过堂,除了我,这辈子我不会允许你喜欢上任何人,你知道的。。。。。。”
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鹿青音慢慢摇头,江见时那抹戾色才稍有好转,他低声诱着问鹿青音:“那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了?”
鹿青音慢慢放开他,抬头对上江见时暗红的眼眸,红着眼看他:“指月,如果。。。。。。如果我遇到了困难。。。。。。你。。。。。。会为我。。。。。。为我死吗?”
江见时眼瞳闪了闪,不解:“非得死吗?”
鹿青音慢慢喘了口气,点头:“非得死。”
江见时若有所思:“会吧,如果你真的遇到困难,需要我的命去解决,我应该会为你死。”
鹿青音突然颤抖,鼻腔猛的抽搐,胸口像是被一根钢钉狠狠穿过,疼的他喘不上气来,他扶住江见时,倏尔低头,眼泪唰的流了出来,他手指狠狠攥着江见时的衣服,抖得厉害,他不得不咬住嘴唇,才能让这股痛楚在心中消解。。。。。。
江见时捧住他的脸,指尖冰冰凉凉的,江见时愣了:“你怎么。。。。。。怎么又哭了?”
他有些慌张,问:“你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了?”
鹿青音抗拒着江见时手上的力,不愿抬头,嘴角尽是被自己咬出的血迹。
江见时掰开鹿青音的牙齿,将他嘴唇的血迹擦干,微微怒道:“你若是有事情就说出来,自己这么折磨自己做什么?什么事情非要让你到如此地步?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你不承认,问你有什么事你又不说!在山上满身都是血污,一个人躺在树丛里,醒了也不生气,也不高兴,什么情绪也没有,下了山就跟疯了一般与我云雨,往日里还好些面子,现在却不管不顾,走到哪里都要拉着我,如今又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也许我真能帮的了你,可你不说,我也猜不到,你这么难过,我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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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青音看他,眸子里都是化不开的痛,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一遍又一遍,哭的泣不成声。
江见时觉得自己语气狠了些,心中不忍,急忙拽过他,搂在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鹿青音哭着道:“你没有不好,指月,你没有不好!你太好了!你很好!我喜欢你喜欢的要死!我爱你爱的要死!江指月,这一生一世,来生来世,我都只爱着你一个人!是我不好!是这世间不好,对你不公,是我对你不公,我若有千百条命,这千百条命都给你!如果可以,我宁可死的是我!”
江见时越听越不对劲儿,突然叫停马车,坐起身子,掰着鹿青音的肩膀疑惑:“你在说什么?什么命?什么生生死死?你说清楚!”
鹿青音擦干净泪水,企求道:“指月,陪我去灭因寺,好吗?”
江见时只是看着他,没有再问多余的话,毫不犹豫道:“好。”
马车从扶丰城行近衙门时没有停下,径直前往灭因寺,这一路鹿青音走的艰难,仿佛马蹄多行一步,他与江见时未来就少一步。。。。。。
大寺大门敞开,朝廷来了不少人,正在往外运银子,鹿青音抬头,那五丈有余的大佛已经少了一大半,上面正有人忙碌一块一块的往下锯。
江见时头昏沉沉的,他扶着马车稳住身子,一抬眼,灭因寺的大门重了影,耳朵里充斥着惨叫声。
他想吐,胸口发闷,仍旧坚持着没有表现出来,鹿青音看他时,他连鹿青音在说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此刻唐璁年与马秋天从寺中走出来,看到他二人立刻上前。
马秋霆高兴问:“寻到了?!”
鹿青音点头,江见时看着鹿青音与马秋霆、唐璁年三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恍恍惚惚跟着鹿青音,他看到马秋霆将人手从寺内撤了出来,然后目送着鹿青音和自己进了灭因寺,他隐约听到灭因寺大门关闭。
鹿青音扶着他,手微微的在颤抖,两人一路从那断桥而下,进了炼尸的地窟。
江见时喘不过气,他面色苍白,虚弱的对鹿青音道:“好多人在喊,好吵!”
鹿青音心里知道,那是林家一百三十二条冤魂的惨叫,他们现在仍然忍受着灼烧与炙烤,他清楚的记起了往日那些痛苦的梦境,他的母亲,他的姐姐和弟弟,这十几年来承受的痛苦。
鹿青音一只手捂在他耳朵上:“快了,进去就不吵了。”
他心中困顿的发痛,看着江见时难受的模样,他双腿如灌了铅,脚步越发沉重。
地窟大门打开,并未如鹿青音所想有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反而阴冷潮湿。
江见时耳边也陡然安静,方才那恶心头晕的感觉渐渐减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