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见大家开始恐慌,一跺脚:“渝妃这个杀千刀的,别的人不找,找个青楼的老鸨来给我们搭棚子,你们这些人家以后的姑娘还能嫁出去吗?”
那妇人也慌了,拉着女儿的手握紧。
“娘,你捏得我手疼。”
妇人松开些力道,拉着女儿往后退了几步,隐在人群中。
“保不准那老鸨就是来看丫头的,哪个长得细皮嫩肉姿色好些,趁着月黑风高拉去青楼,待长大些就开始接客。”
宝珠气得脸红,她什么时候成老鸨了,就连京城之中也没人敢这样说她。
“我要撕烂他的嘴。”
夏侯渝一把摁住:“你这会出去就是中了他的招。”
这人明显在用激将法逼宝珠出来。
“激将法我也出去,我宝珠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说完挣开夏侯渝的手,大踏步走出去,“谁说我是青楼老鸨的,我还是京城最大酒楼的老板,这你怎么不说?”
她本就有武功傍身,泥鳅一般挤到最前面,远离夏侯渝的藏身之处:“我迎春楼从来不干违法犯罪的买卖,你去十里八乡问问,我什么时候干过贩卖少女的事。我们楼里的姑娘都是家中遭难自愿卖身,找了教养师傅教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卖艺卖身自己选择。”
她转身看向难民:“自古英雄不问出路,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同大家同吃同住这么些时日,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他人多说,自己心中掂量。”
十六岁的姑娘站在人群中央侃侃而谈,脸上不见丝毫惧色。
“难道夏侯渝不是夏侯傅的女儿吗?”大胡子捏着铁锹的手发紧。
夏侯渝叹了口气,今日这事当咸鱼是没法过去的,得当面说清楚。
她从暗处出来,扬声道:“我姓夏侯,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可你父亲是盗贼,你也一定是盗贼吗?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你如何解释夏侯傅提前得知静安王的行踪,提前赶到凉城劫掠。”
头顶的太阳照的人睁不开眼,夏侯渝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倒下去。她强撑着上前,紧盯着大胡子不放,扫了一眼他的眼角和手背。
“那我问你,你不过一介平民,我一后宫妃嫔日日得见皇上都不知道的消息,你为何这般清楚?如今这里的难民大多是西北灾荒过来的,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揪着我的出身不放,是否居心不良?”
大胡子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不自觉往后退,吞了一下口水:“西北的人是人,凉城的人就不是了?”
“若凉城的人要讨公道,父债子偿,我定不多言,可你不是。”她面向难民,“大家在这里多日,可曾见过这个人。他虽衣衫褴褛,可身上并未有丝毫历经奔波的沧桑。”
“大家仔细看,他手背细腻,虎口有厚茧,眼角未见风霜。”
大胡子手往背后缩,可哪里来得及,先前挑起的群愤本就不稳,如今更是全盘崩溃。甚至有人开始敬佩夏侯渝,这可不是主子要的结果。
大胡子见利用难民引起动乱已经行不通,眼神示意后面围着的几个年轻人。
夏侯渝只觉得眼前有一道亮光闪过,心中直觉往后撤,可身体过于沉重不能挪动分毫。有人往她身前凑,被她抬手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