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笑了起来:前途还是要紧啊。如今参策流动这么快,天下间眼看着就要空出更多高官之位,仍在串联搏一搏的竟只剩下一些小虾米。
看完了奏报,朱厚熜交给黄锦去保存着就又看向王佐:“你要请见,不只是为监生的事吧?直说。”
王佐行了一礼:“湖广报来,辽王病重。”
朱厚熜眼神一凝:“怎么回事?”
“……淫乐过度。”王佐补充了一句,“荆州府及湖广御史弹劾之事,恐怕也给了辽王不少惊吓。总之,仪卫司里的人报来,辽王这次确实病得不轻。辽藩一些宗亲也在筹谋向陛下状告辽王昏聩、辽王妃行事跋扈,请陛下另封辽王为辽藩做主。”
“怎么还提到辽王妃?”
“辽王服丧袭封之前,辽藩府事便大多由辽王妃毛氏代为处置。辽王袭封后只是于辽藩内大肆索贿宗亲,代为乞恩或举告报复。辽王妃……实有贤名,只是辽藩宗亲颇多,辽王妃不免多有训诫。”
朱厚熜算了算时间。
这辽王正式袭封王位,也就个把月时间吧?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身体搞得更垮了?
虽然是他自己的原因,但如果因为辽藩这段时间害民被弹劾之后,皇帝又给辽藩换一个王或者干脆除了辽藩,那又是一件大事了。
其他诸藩可不会站在老百姓的立场觉得辽藩或者辽王罪有应得,只会觉得皇帝对藩王宗室实在是苛刻。
王佐等着皇帝的决定。
对于辽藩之事,之前其实已经做了处置,旨意已经在路上了:朱厚熜给了训诫,驳回了那些乞恩,令辽王退还所收贿赂,另外罚了一大笔银钱给受害百姓。
荆州府的主要矛盾并不是辽王朱致格现在如何愚蠢,而是荆州府的官员在搞事。
朱厚熜对辽藩做了处罚,荆州府应该停歇了才是。
但现在朱致格病重,湖广要是短短时间被“吓死”了两个藩王,那么可能就真有点热闹了。
朱厚熜沉思片刻就说道:“快马去荆州府,代朕慰问辽王,令靖安侯延请名医为其诊病。”
已经入夏了,常有暴雨。
京城里,监生担忧着未来前途,许多各怀心思的京官觉得这是一次利用孔子地位激起天下许多读书人以壮声势的好机会。
张孚敬在去山东的路上,赶赴湖广慰问辽王的太监和锦衣卫已经出发。
王守仁刚刚到达南昌府,江西巡水御史、朱厚熜姐姐的驸马都尉余承业与江西众官一同出城迎候。
北京派来告诉他最新情况的人也等在那,给他带来了一个让江西上下也必将为之一震的消息。
张孚敬奏请重定孔子祀典。
王守仁呆了呆:不至于我刚把那几卷书送入京城,陛下就玩这么大吧?
祀孔议,至此已经并不局限于京城,而是席卷了大半个大明。
五军营之变、四川之变,以谋逆之名,那些真正的铁杆旧党已经被清扫了许多高官。
现在,诸省总督却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那些散落在各地的致仕官员、当地士绅,都有切身利益,也都知道要对孔子地位动一动刀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山东济南府,新的总镇太监高忠收到了来自曲阜的“席面”。
他打开了那个食盒,看着其中丰盛的“大餐”。
“……那可是张‘杀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