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典背着手,缓缓踱步道:“朝廷不是刘备一个人说了算,而是四个人,算上太皇太后,有五个人,这五个人加在一起才能做出决定,现在刘玄德一个人功劳太大,权势太盛,你说,他的弱点是什么?”
张喜挑了挑眉毛。
“其余四人的忌惮?”
“对了。”
桓典低声道:“咱们之前只是想到了董重,但是只靠董重一人是不行的,要是能让蹇硕和太皇太后都站在我们这边,才有意义。”
“你怎么不说张让?”
“张让手上没兵,而且手下的尚书台被刘玄德安插了太多人进去,我怀疑张让和刘玄德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关系,这人不一定会和刘玄德作对,咱们不能指望张让。”
“这样啊……”
“所以,要在朝堂决胜负,用政治手段攻击刘玄德,而不是用军队决胜负。”
“那如果他把军队开到朝堂上和咱们决胜负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自古以来死在朝堂上的人也不是少数吧?”
张喜看着桓典。
桓典也看着张喜。
“人力犹有竟时,咱们已经竭尽全力,如果最后失败,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是吗?”
“这样啊……”
两人也算是认清了他们手上的牌和他们能做的事情,同时意识到刘备优势太大的事实,并且也知道他们可能会面临的最差结局。
所以他们展开了最后的行动。
行动的落脚点就是被押运到雒阳议论罪行的公孙瓒。
对公孙瓒,就算是刘备派系的人也没有为他说什么好话,反而纷纷恼怒于公孙瓒不听命令擅自动兵以至于幽州崩坏的局面,害得刘备还要亲自出兵北上去收拾烂摊子。
尽管公孙瓒被押运离开的时候,他的亲信部下关靖一路相随,到了雒阳之后也赶快找到卢植希望为公孙瓒求情,但是卢植对这件事情表示无能为力。
说穿了,不是什么人都是刘备,值得卢植为他投入那么大的精力的。
卢植和公孙瓒之间缺少师生之间的情谊和来往,缺少正儿八经的相处和相互帮助。
公孙瓒挂着一个卢氏门生的名义,却不曾接受过卢植哪怕一次的面对面教育,也基本上没有和卢植见过面,卢植甚至都不太认识他。
要不是他出任涿县县令并且和刘备关系不错,卢植都不会认这个门生。
更别说这一次公孙瓒不听命令擅自出兵以至于大败,逼得刘备快速出兵北上收拾残局,一年之内两次亲自出兵征战,心疼弟子的卢植对公孙瓒更没有任何好感。
卢植甚至是讨厌公孙瓒的。
于是卢植拒绝了关靖的求情。
“国家自有法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这些做部下的难道就不会劝诫上官不要做违背命令的事情吗?朝廷明令他不要进兵,他却违背命令,以至于幽州几近崩溃,你说,我怎么为他求情?”
卢植的理由非常充分,关靖无话可说,只能流泪叩首,请求卢植开恩。
他希望卢植以左氏春秋阀阅名门之主的身份援引左氏春秋中的案例,在春秋决狱的过程中拉一把公孙瓒,别让他死就成。
卢植想了想,略有些犹豫,但是最终没有答应。
“若他没有不听命令,就算被袁绍打败了,我也会为他求情,保他一命,但是他自己犯了错,害得幽州多少人命丧黄泉,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关长史,你说,我如果这样做,于心何安?”
关靖终于绝望了,除了哭泣之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卢植感慨于关靖的忠诚,却不打算为此而做出任何事情,公孙瓒在雒阳城内也没有任何根基势力,无人帮他奔走,于是在议论公孙瓒的罪行的时候,无人为他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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