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生气:“这时候你还有时间纠结这些事,陆川,其他的事我们等出去再说行么?当务之急是先要从这里出来才对……”
杜鹏用气声催道:“快点,人快回来了。”
琳琅焦急地看向陆川:“你若是没旁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和大殿下会再想办法的。”
姓张的营兵进门,门口的守卫打趣:“张兄今日是吃坏肚子了,来来去去地跑个没完?”
那人没有多想:“可不是,都吃的一样的饭,怎么就我这般倒霉?”
门口的守卫又打趣了几句,就让他进去了。
琳琅回去后就去找了大皇子,大皇子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琳琅点头:“他说那日确实还有旁人,只是不知那人是谁。”
大皇子想了想:“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这就下令排查,将那人找出来。”
还没等大皇子将人找出来,就因为部下酒后失德被人参了个御下不严,由于他的部下接连出事加上手握兵权,大皇子妃母家又声势煊赫,确实也引人侧目,皇帝只得暂时收了他的兵权。
等这事传来太医署已是几天之后了,琳琅得知此事就知道大皇子这算是失势了。郝致远也是唉声叹气,他虽说并未直接参与到皇子们的斗争之中,可到底心里是有自己的一杆尺的,眼见着大皇子接连失利,心里不着急那是假的。
琳琅得知此事几乎是一夜未睡,她想了整整一夜,看着镜子里憔悴的人脸终于下定了决心去赌一把。
这日早上下朝后,琳琅就跟着郝致远去见了皇帝。
皇上如今对郝致远可谓是恩宠有加,毕竟他被那诡异的寒症折腾了快一年,汤药流水似的不知喝了多少都没好,可这位郝太医不声不响地就给他治好了。
且这位郝太医宠淡泊名利,皇帝给他赐了不少东西也不见得有多欣喜,还是同他徒弟蜗居在小小的太医署,如今这样的臣子可是不多了。
“今日不是请诊的日子,郝太医特地过来,可是有事?”
郝致远忽然道:“陛下,臣有事相告。”他转身对琳琅喝道:“孽徒,御座当前,还不快据实相告!?”
琳琅啪嗒一声就跪了下来:“陛下,小人知罪。”
皇帝面色波澜不惊:“哦?你犯了什么罪?说出来与朕听听。”
“小人一个月前与陆川陆护军约好吃完晚饭一起喝茶,眼看到了约定时辰却不见陆护军过来,我心想陆护军一向守时,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就想着出去看看……”
琳琅顿了一下:“我走了没多远,就见一名宫女在和陆护军说话,我站得远,也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后来他们俩就走了,我想着是不是哪位贵人寻陆护军有事,就想着改日再约,没走几步就越想越不对,这位宫女看着眼生,恰逢距离师父出事才没几日,我就有些担心,就又跑回去,想着提醒一下陆护军……谁知……”
琳琅停下话头,眼神惶恐,郝致远大声呵斥:“你还不说,真要冤枉了好人才罢休吗?”
皇帝见状安抚道:“郝太医不必着急,让他慢慢说。”
琳琅感激:“多谢陛下体恤,我还没走到地方,就看见那位宫女衣衫不整,抓着陆护军的手塞到自己的胸口,陆护军似乎也被吓着了,他急着挣脱,谁料旁边忽然涌出好几个禁卫营的营兵,将陆护军擒住,陆护军本来要反抗,可到底他们到底人多势众,陆护军还是被带走了……我吓着了,躲在树影里不敢出声,直到他们走了很久才敢出来……”
她说完抬头,见皇帝什么都没说,神色不辨喜怒,过了片刻才道:“你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没说,怎么现在又愿意出来作证了?”
琳琅低下头:“我听说陆护军的罪名是秽乱宫闱,我知道他是冤枉的,心里愧悔不安,陆护军是好人,上次若不是他我师父肯定就出事了,可我胆子实在太小,问了师父说这罪名不算重,兴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放回来了,可谁知隔了这么长时间人还是没回,我又听说大皇子御下不严受了处罚,我想着是不是受了这事的牵累,这才鼓起勇气告诉了师父,师父还为此将我大骂一顿……”
琳琅说完眼泪就断线似的落了下来,郝致远骂道:“你还有脸哭,若不是你胆子小,陆护军能蒙受这么长时间的不白之冤?”他起身跪下:“陛下,此事是我的错,我这徒弟向来怯懦,我顾惜他是小地方长大的就时常护着,谁知竟将他养成了这个性子,您将我也一趟罚了吧,否则我哪有颜面面对陆护军呐……”
老皇帝虽然老了,可心里并不糊涂,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他看着琳琅师徒二人,也没叫他们起来,也不知信了没信。
琳琅和郝致远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御书房气氛凝滞,只余下琳琅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他不是不知道他这几个儿子之间的污龊,老二的事到底是成了老皇帝心里的禁忌,因此最痛恨的就是这几个儿子手足相残,此事若是不查,顶多就是一个武官下狱,可若是查下去,就牵扯到禁卫营,能使唤得动禁卫营的人屈指可数,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到皇子龙孙,那代价……可就大了。
好在皇帝或许是看上郝致远的面子上,最终还是将他们叫了起来:“此事不能只听你徒弟的一面之词,待朕核查清楚后再议。”
皇帝虽没明说这事是查还是不查,可没有当场翻脸处置琳琅,至少说明还是不会同他们计较这事,陆川的事就有希望了,她赌赢了。
琳琅悄悄吐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被指甲掐出了几道深深的掐痕。
慎刑司的陆川终于被提审,亏了上次杜鹏的帮忙,让他的说辞几乎同琳琅一致,至少说明琳琅没有撒谎,因此很快就将他放了出来。
皇帝将那宫女仗杀,德妃御下不严,禁足一个月,事情就这样被轻轻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