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李缥青低头托起腰上悬挂的小木剑,“那个机关只能激发一次,用过之后只能拆掉重装,还要融一部分——其实不如铸造一个新的了。”
裴液记得那日从马车上下来,她死死攥着那枚空壳的样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枚小剑应该都是少女的寄托和支撑,即便如今无奈损毁,裴液这两天所见,少女还是不时有下意识往腰上去摸的动作。
裴液点点头,轻声道:“等到时候,我送你一件礼物。”
少女眉眼一张:“到什么时候?”
“嗯十来天。”
“好啊。”少女笑,“送我什么?”
“问那么清楚。”
“不说我也知道,指上剑是不是?”李缥青笑着道,“哪有问完立刻说要送礼物的啊。”
“。你要不要吧?”
“要啊!”
裴液嘿嘿一笑。
这边聊完,弟子那边却还没有开第二轮,而是在闲聊等着,原来他们是想要裴液作第一个来打,不然这种擂台赛的形势下,只能看裴天才打一场,还是放水的,太不过瘾。
一听这话,裴液立刻欲拒还迎地坐到了中间的位置——从小斗草时他就非要组织别人一群对他一个,然后分给别人细的,他选个最粗韧的草杀穿。
如今一坐上来,豪情顿起,他笑着望向四周的师兄师姐,小玉剑在手间转了转,像他第六根白色的手指。
而这边小剑再次组织起来的时候,另一边的长剑之斗也越发热烈起来,已有白竹阁的弟子下场过,赢得了七列垂绦,文场那边也出了一首七鹭之作,长衫们正围成一团品谈。
而在七蛟的队列之中,忽然立起来一个人,对着面色苍白沉重的弟子们振臂喊了几句什么,弟子们的面容似乎有些变动,有几个站了起来,却被他按下去,自己先提剑走到了场上。
而后此人连下三人,其中包括一位白竹阁的四生。
这位二十五六的汉子眼眸充血地扫视着众人,武场这边轻松的气氛开始有些凝重起来。
倒是文场那边的注意被吸引过来,已有和七蛟友善的文人做了两首诗,分别飞起了四只和五只白鹭。
一直没有参与谈乐,端坐盯着场上的匡熔此时到少女面前回报了这副场景,少女偏头看了一眼。
不必声音也想得到是怎么回事,这样一一上场的形式下,先上场的自然吃亏,这也是翠羽至今不动的原因。
但在以往几届的诗会里,七蛟一直都是当仁不让地第一个上去,仗着人才济济笑傲全场。
如今其实他们二代弟子并没受什么损伤,依然是博望三派中的最强,但却全都失了心气,惶然之中没人敢先动了。
疾风知劲草,这跳出来之人便是俊杰。
但俊杰也有自己的上限,在这样的大势之下,你想要力挽狂澜,就要俊成撑天之柱。
你也叫裴液?
李缥青淡淡收回目光,点了点正探着头死盯裴液手指的楚念师兄,往场上指了一下。
楚念惊讶笑着抬起头,顺着指向看了一眼,回头时已敛了笑容,提剑对少女一抱拳,便上场而去。
翠羽最具实力的四生弟子,又是以逸待劳,二十合之下,七蛟这名冒头的弟子就被楚念一膝狠狠顶在胸口,当场晕厥了过去。
翠羽弟子的血色没有充在眼里,但心中的伤怒丝毫不少,若不是在诗会之上,刚刚撞上去的就不是膝盖,而是剑刃。
而在此人落败之后,一时之间,七蛟竟无人再下场。
这便是两派运作方式导致的区别,翠羽收徒走的是最为正统的路子,精挑细选、先德后艺,也不要钱财,若弟子家中困难,门派反而还会救济一些。入门之后,师待徒如子,徒侍师如父,师兄弟姐妹之间,亦如手足。
这样招收弟子,数量自然上不去,培养起来也费时费力,但弟子们却几乎每个都至精至忠,以山门为家门,以翠羽传承为己身传承,凝聚力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