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太好吧……”,于承东蹙眉望向贾瓒。
他这个人素来秉公执法,讲究一个依律处罚。
在他看来,贾瓒如此行为,简直是在公然破坏朝廷法度,会对以后产生极其恶劣的深远影响。
“师兄,事急从权,来不及讲究这么多了……”,贾瓒冷着脸道。
这种做法和于承东一直以来的观念不太相符。
但他却也并未激烈反对。
毕竟,相对于维护律法环境,先破了江南大案,解了朝廷困局更为重要。
在贾瓒出声后,他也不讲话了,算是默认了此事。
“你不能这样……你是来查案的……你不能这样啊……”,武正轩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但贾瓒却是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充耳不闻。
崔、明二人静静的跪在地上,望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武正轩,脸色惨白,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心中暗暗庆幸。
不多时,堂外传来男男女女的喧闹之声,其中甚至还有孩子的哭闹。
见准备的差不多了,贾瓒放下茶碗,起身上前走到武正轩面前,居高临下的道:“莫说本侯不讲情理,一炷香时间,你全家老小的性命皆在你一念之间,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我是朝廷命官,位列一品,便是有罪,也当有三司会审,你身为勋贵,如此对待官员家眷,就不怕陛下惩戒于你吗?”,武正轩如妣考丧,有气无力的道。
“陛下如何惩戒本侯,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贾瓒冷冷的回道,一身蟒袍在灯火之下明灭可见,形成一股霸道至极的气势。
此情形落到于承东眼中,竟是让有了一种,贾瓒才是无恶不作的大奸臣,正在迫害一个忠贞臣子的错觉。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武正轩依旧在哭哭啼啼,没给出一句有用的话。
贾瓒再也没了耐心,对外头厉声喝道:“给我杀!”
堂外立时响起了男女老幼的惨叫声。
早已六神无主的武正轩,此刻也来不及分辨都是谁的声音,连忙上前抱住了贾瓒的大腿,哭嚎道:“侯爷!我说!我都说!快些住手!”
贾瓒嘴角微微上扬,对外面喊了声停,惨叫声立即停止。
李南浑身是血,怀中抱着一个从头到脚已经被鲜血染红、表情木然、仿佛被吓傻了一般的五六岁男孩走了进来。
跟在他后面还有十几个士卒,手中捧着木托盘、上面摆着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
“侯爷,杀的太快,只剩下这个孩子”,将男孩放在地上,李南躬身道。
士卒们也将托盘放在了地上,霎时间,整个公堂都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武正轩颤抖的望着地上的人头,口中发出一道刺耳至极的惨叫。
“昕儿……我可怜的孙儿……”
手脚并用的爬到男孩面前,也不在意身上刺鼻的血腥味,将他一把拥在怀中,嚎啕大哭。
“武大人说的着实有些晚了,不过多少也剩下了个男丁,不算绝了后”,贾瓒轻笑道。
旁观跪在地上的崔、明二人已经被吓破了胆,把头死死的贴在地上,生怕一个弄不好被贾瓒注意到他们。
扫了一眼正哭的撕心裂肺的武正轩一眼,贾瓒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道:“武大人,说吧,否则,你可连这最后一根独苗也没了……”
“好,好”,武正轩抹着眼泪,也不敢放开男孩,就这么抱在怀里,哭着道:“我年轻时家道中落,走关系在京中殿前司任一郎官……”
后面,他将自己如何疏通关系来到江南,如何在江南建立关系网,如何与盐商勾结,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还有贾瓒最关心的存放银子的地点、与他勾连的官员和盐商名单、账簿,还有和陆明忠合谋海运走私,事无巨细,都招的干干净净。
待问清了地点后,贾瓒立即让李南带着人前去。
武正轩从辰时一直讲到了午时,快到了后半夜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