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有些弱,却又越显坚定,如同昙花最后的光华,在夜色中透着绝美的意味。
便是无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无夫妻之缘……
大概却是有情的吧?
苏桃桃心中微颤,虽不知王小凡心中何想,但却无比的明确了她自己的心绪。
他是自己的夫君,这辈子不会再有别人了。
无关恩情与惠益,只是在最恰当的时间遇到了最恰当的他,留给了自己一份不可磨灭的感动,然后被朝夕相处的时间,化作涓涓爱意。
这大概……便是喜欢了
苏桃桃说完,不自觉扬起笑意,如同三月的山桃,透着几分娇嫩秀美,但在这沉寂的杜族殿内,却越加显得孤单。
众人低垂着头,仿若没有听见,偶有胆子小的,后背都沁出冷汗。
那位新郎柳成阳则是浑身发颤,眼瞳间透着些狠意,红盖头下,杜凤凰讽刺般扬起嘴角,不屑笑起。
高位之上,那位长水老祖负手而立,脸色很是难看。
无论长水剑宗还是他自己,已经很多年来没有被这种小人物拂过面子了。
他不动声色的吐息,在调节心绪,手指微微叩节,却又不知在思衬些什么。
“所以你想如何?”
千思百转,长水老祖想了很多。但他却再也想不出来这些有何意义。
即便苏桃桃问出这些道理,即便这名少女没有任何错则,但她依旧什么也做不到。
就像是那年大雨三月,那个持锤击鼓的少年所向那个凶狠的衙役问的那些问题,即便全有道理,却毫无价值。
面对长水老祖明显的愠怒,殿堂内的众人愈加无声,比邻而坐的宾客都有些后悔来此贺礼。
“我不嫁,要离开。”
苏桃桃的声音简单而干脆,她指着大殿的门外。
门外有阳光,有山水,有自由……还有道理。
听到少女简单而纯粹的话,愈多的宾客都低下了头,佯装喝醉,仿若没有听见她说一句话,没有听见她说一个字。
便是柳成阳也露出嘲讽般的模样,不禁心想,这女人莫非真是个蠢的?
在场来的宾客,不是金陵杜族的至交,便是长水剑宗的好友,她以为她将道理扯到明面上,就真的会有人替她做主不成?
便是你全是道理,任谁也不听,道理也就不再是道理。便你如雪羽洁白,三人指黑,就是一块石墨!
苏桃桃没有看向众人,没有在意柳成阳的讽刺,她对此处没有任何留恋,只是认真的看了长水老祖柳十三一眼。
再也无话,她向着店门外走去。
不过百十余丈距离,却如同仙域与地府的差距,像是永不交缠的天地。
苏桃桃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睁开眼,眼眸间亦是诀别之意。
再见了……夫君。
心中想着那个自己不害臊,平白诓来的‘夫君’,苏桃桃羞意稍起,冲淡了对死亡的恐惧。
反正她就要死了,‘夫君’应该也没机会再怪她,让他当了自己一回便宜夫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