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凡怔了怔,自然不会去将酥饼捡回,那没什么意义。
只是他顺手将另一半酥饼放在了地上,这一半自然也用油纸包着,他很平静的放在地面上,离少女所跪的草席约有三步距离。
“这是……五仁儿的。”说罢,他便走了。
路人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他以为这个傻子是不喜欢五仁儿馅才打掉他递出的半个酥饼的吗?
她是根本就傻的什么也不懂。
没谁去管默默起身离开的王小凡,像他这般云游的华贵子弟实在太多,大都自以为是,就是不知他来自东土,还是西域?
跪在草席上的少女也没抬头,自始至终,她便没有看王小凡一眼,除了挥手将那半块酥饼打落在地,显得不满至极,她与他没有任何交集。
终于,阴沉的云撑不住,雨如瓢泼倾泻下来。
又大,又急
路上行人没谁在关注一个傻丫头,都开始捂着头纷纷往家里跑去,附近没有能避雨的地方,除了公孙老爷宅邸的屋檐下,但没谁敢在那儿避雨。
不肖几刻,街上已无行人,空荡荡的只有雨声,浇灌在地上如柱如倾。
少女不在跪在草席上,悠悠起身,将那叠湿的通透的纸塞进怀里,仰头看着天空。
雨水浇灌在她的脸上,将泥土洗刷,露出一张稚嫩秀气的容颜,远比所有人的想象都要美好,可惜眼神依旧如同木偶,没有神彩,让人觉得怪异。
虽着雨水倾泻,她束着的鞭子冲开,长发顺下,被雨水洗刷的乌亮好看,透着两分随意。
站起的她,一点儿也不瘸,看着很秀气,却弯下身子,从刚才跪着的草席下抽出一把寒刀,雨水在两边倾泻,却没有水珠能够停留在上面。
连落下的雨珠都能切开,刀身却沾染着整片的暗红,不知是铁锈还是鲜血,泛着些让人胃寒的味道。
年幼的少女托着长刀走了两步,与她娇小的身躯相比,刀实在太大,但她没有在乎这些。
她今天本就是来杀人的
杀很多人
还有一条泥鳅。
念及此,她才活了过来,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焰,很明亮,只是不似少女的春意与美好,而是一股火,比太阳更加炙热,像是要将整座城焚尽,却又如同永夜的冬,让人看上一眼,便心中畏惧。
她突然驻足,因为在踏一步,便会踩到半块酥饼。
因油纸包着,这半块酥饼倒是没被大雨冲碎。
她沉默了片刻,将油纸包着的酥饼捡了起来,上面有着被小小咬过一口的痕迹。
原来最开始,那位路过的华服公子递给她的,是没有咬过的那一半。
她左手拿着长刀,只得用嘴咬开右手的酥饼油纸,然后轻轻咬了一口,吃的很秀气。
就像是不久前王小凡问的,她是真的有些饿了。
“有命,还你。”
年幼少女的声音有些疲倦,如同厌倦了尘世的木偶,透着些悲戚。
顺手,将没吃完的酥饼塞在了怀中,她又将怀中稍微温些的那叠湿纸取出。
左手是一柄长刀,血红满刃。
右手是一叠白纸,势难两立。
她向着那座府邸走去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怀中的酥饼被雨淋了,味道差些,但五仁儿馅确实好吃。
曾经,爹娘常做给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