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内室都是女子,不见外客,为何立个屏风?
苏莺莺在屏风前顿了顿,觉得那百鸟朝凤也不那么好看了,没有在贪留驻足,继续走着。
正前的谈桌侧放着太师椅,一名妩媚妇人无趣的坐在那里吃茶,侍女锤肩,仿若未察苏莺莺进来。
苏莺莺安静的垂站在一旁,想了想,松开了女儿的手,恭敬的对那金色宫裙的妩媚女子万福。
“杜夫人。”她轻唤着,将头压的很低。
眼前这名贵妇自然便是杜族主母杜媚,微挑的丹凤眼间,看向苏莺莺的神态不屑,却也没有让其起身。
直到苏莺莺弓的腿开始发僵,却依旧没有打颤,她才觉得无趣,出声开口。
“这位便是苏姐姐吧,真是我见犹怜。”
杜媚热情的起了身子,虚扶苏莺莺起来,开始仔细端详对方的容貌。
“这样的美人,怪不得夫君念念不忘。”
听到杜媚的言语,苏莺莺神情未变,已然没有什么留恋,她自然知晓杜媚何意。
“只是一副戏子皮囊罢了,没您贵气达理,杜族主又岂会看的上。”言语间,自然没有讥讽与不满。
杜媚点了点头,觉得苏莺莺倒也识趣,命侍女取来一只火盆。
见那炭火烧燎,苏莺莺不明所以,杜媚则是将侍女递来的婚书取过,当着苏莺莺的面扔入火盆。
婚书有些发黄,烧开的信封之内,隐约能见一些飞速化成灰烬的文字,有苏莺莺,也有秦世美,还有那些百年好合的官话祝福与契文。
苏莺莺眼眸微动,却终究没有任何阻止,任由那纸婚书烧着。
火光悠扬,炙热的温度却暖不了人心。
苏莺莺离的不远,能受着那火盆的热浪,却觉得心里愈加的凉。
在她愰神之际,杜媚走到了她的身边。
“苏姐姐,女人得知羞耻。”杜媚认真的说着,指甲划过苏莺莺的脸颊,留下两道浅浅的血痕。
“你与我夫君无媒苟合,竟还育下这个孽女,莫不是没将我千年杜族放在眼里?”
这话便有些诛心,杜世美尚姓秦时,便有了桃桃,那时他还没来过金陵,更没走上杜媚的招亲擂台。
苏莺莺却没有反驳,任由杜媚折辱着,只是恭顺的站着,微垂着眸子。
直到杜媚将目光看向年幼的苏桃桃,半蹲下身子,要触碰她,苏莺莺才将女儿护着,跪在了地上。
“稚子无辜,我的错总不是孩子的事儿。”她低着头。
杜媚脸上的笑意愈加灿烂,收回了手。
“苏姐姐认错便好,我杜族也不会借势压人,若真让你母女死在府内,倒显的我族小家子气了。”说着,杜媚饮茶,像是想到什么趣事儿。
她顺手将茶杯扔在了地上,茶水与碎片碎撒满地。
“但做错事儿,总得有罚,不然就没了规矩。”杜媚看着苏莺莺,扬起嘴角,一双丹凤眼满是讽意。
“若是苏姐姐想带着这个小丫头留住我族,总得懂些规矩。当然你们若肯出府离开,我族的规矩倒也不加管束。”
苏莺莺自然不会选择后者,低垂着眉,让苏桃桃先走出了房间。
“小心碎片,别扎着脚。”她轻笑着,赶女儿离开。
那道琉璃屏风上的百鸟朝凤依旧黯淡,让人觉得色调太冷,不近人情。
“你得跪着出去。”
杜媚笑盈盈的看着独留室内的苏莺莺,觉得她活着倒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