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刚一开始,拓跋什翼健七万骑兵南下,号称二十万,目标却不是辽东,而是代、并、幽三州,驻扎在弹汗山,立起营垒,摆出一副长期不走的架势。
自檀石槐立庭于此以来,弹汗山之于鲜卑,如同泰山之于华夏。
大量代国斥候、游骑渗透入内地。
这一举动反而让李跃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非杨将军消息有误?”王猛疑惑道。
李跃来回踱步,杨略掌管校事府近十年,胆大心细,从无疏漏,“杨略不会出错,朕相信他,拓跋什翼健这几年长进不少,也会声东击西了,驻兵弹汗山必是吸引我军注意力,然后突袭辽东!”
王猛道:“崔都督近日有奏表传回,已在辽东坚壁清野,即便拓跋什翼健有诈,辽东可保无虞。”
“不,不仅是辽东,朔州也要防患于未然。”李跃相信杨略的情报不会出错。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拓跋什翼健的心思说变就变。
向朔州派出一支五千人的北军后,李跃继续静观其变。
若不是士卒刚刚南征,府库粮草不足,李跃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踏平弹汗山。
但对付草原,要么不打,要么一战定乾坤。
李跃没精力花费四十三年去跟拓跋什翼健反反复复的鏖战。
梁国这么玩,迟早也会崩溃。
拓跋什翼健也在弹汗山按兵不动,似乎也在观望之中。
就这么隔着几千里大眼瞪小眼,拓跋什翼健先送来战书:“昔日云代一别,已近十年矣,如今君统南夏之众,吾提沙漠之军,可会猎阴山之下,一决雌雄!”
“你家代王什么身份,还用得着朕亲自出马?”李跃一把合上黄绢。
嘴上说的大义凛然,等自己提十万大军北上,这厮肯定拍拍屁股就跑。
他干这种事不是一两次了。
“梁代势同水火,早晚将有一战,我主盛情邀请,莫非陛下不敢北上?若是如此,在下立即回禀我主。”这使者一头辫发,粗眉大眼,一看就是索头部的。
动员几万步骑北上,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后勤粮草就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不难看出拓跋什翼健玩的就是疲敌之策。
李跃从软榻上起身,死死盯着使者,杀气腾腾道:“哼,朕纵横天下二十载,何曾惧过他人,回去禀报拓跋什翼健,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朕必亲手取其首级!”
二十年的积威忽然释放,使者全身一颤,脸上立即滑落一滴冷汗,“在、在下……定如实禀报。”
“退!”李跃呵斥一声。
使者抱头鼠窜,出殿时还摔了一跤。
“陛下真要会猎弹汗山?”卢青拱手道。
“反击代国时机未至,将士需要休整,且拓跋什翼健先占据地利,朕岂会上当?”
制人而不制于人,打不打怎么打应该由李跃说了算。
“那陛下为何答应?”
“朕虽然答应了,没说现在就出兵。”李跃笑道,反正现在也是休整期,陪拓跋什翼健玩玩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