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杜鹃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再说一遍,我的地盘我做主,坐稳了。”说罢,摩托车发出如雷鸣般的轰鸣,朝着迷蒙而蜿蜒的山路狂飙而去。
“你家里怎么有那么多摩托车?”
“你说什么?”
车像风一般朝山上刮去,赵洪钧贴近杜鹃的耳朵,把话重复了一遍。
杜鹃说:“我告诉过你,摩托车是我丈夫的生命,今晚他的灵魂会护佑你逃离险境。”
“我已经找到打开问题的那把钥匙,即使他们不来,吃过晚饭我也要与你告辞的。”
“你说什么?告辞?”
“你准备把我带到哪里去?”
“山里,在山上我有一座山寨,我准备让你当山大王,我当押寨夫人。”杜鹃这个时候了仍然不忘说笑话。
车冲到山顶的场坝上,前面耸立着一座黑巍巍的观景亭。
走近前,赵洪钧这才发现观景亭同时也兼作观光缆车的车站。望着山下如衣带一般绕城的河,在璀璨的城市灯光映照下,河里撤满了耀眼的点点星光。原来山下的河对面是城市的河滨公园,从公园里可以直接坐缆车上到脚下这座观光台,美丽的城市尽收眼底。
赵洪钧环顾四周,说:“这里没有山大王的宫殿啊。”
“你还以为自己是程咬金呐,真的有一座现成的宫殿等着你?”杜鹃气喘吁吁地说,“乡村不是逃亡之地,因为任何外乡人在乡村走动,不出两天就会被发现,你也不能进城市,城市无处不在的探头,让你的行踪随时暴露在阳光底下。”
“按你这么说来,我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那我该怎么办?”
“最后办法就是做一个良民,随时把政府配发的良民证带在身上,这样即使落难了,也有够到救济站讨一碗热饭吃,睡一晚上的暖被。”
赵洪钧苦笑道:“你说的是将来,我问的是现在。”
杜鹃说:“现在吗?眼下就有一条路,不知你愿走还是不愿走?”
“愿,当然愿,只要我能够赶到深圳把问题调查清楚,我就能够为自己洗去嫌疑、平反雪昭。”
杜鹃看了他一眼,说:“既然你这么自信,我现在就为你指点迷津,坐到缆车上去吧。”
“缆车不是锁起来停开了吗?”
“放心,我只要说几声芝麻开门,缆车自然会走动起来,你到了对面的公园后,不要出门,直接到河边雇一只观光船,把你送到下游城市,然后再想办法转到深圳。”
赵洪钧坐上缆车,杜鹃走到电闸箱前,弯下腰在墙底下掏了一会儿,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箱子,拉上电闸,缆车轰隆隆地运行起来,带着赵洪钧朝着黑暗的空中飘去。
待赵洪钧镇定下来,方才发现已被吊了在空中,离杜鹃已远,赶忙朝杜鹃挥手,大声喊:“谢谢你的招待,杜博士,再见。”
“再见,上天保佑你好运。”杜鹃站在高高的观景台上,边挥手边喊。
缆车在空中走着,清凉的夜风把赵洪钧的心吹得飞扬起来,直到缆车当当地落到地上,赵洪钧赶紧从缆车上跳出来,站在坚实的水泥地上,高悬的心方才落地。
赵洪钧理了理衣服,提起背包正准备离开,突然几个黑影横在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一只黑洞洞的枪管对着他的额头。
“没想到吧,赵洪钧。”
“夏品,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赵洪钧吃惊不小。
“不管罪犯如何聪明,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聪明的猎手会顺着这些足迹找到猎物。”
赵洪钧心情十分沮丧:“唉,法网恢恢,法网恢恢呀。”
“你现在面对的不是法网,而是我夏某人,你赵洪钧虽然是通缉犯,但已经是一个网络大红人了,我不能枪杀一个网络红人,但可以把他的名字从人间抹去,让他淡出人们的视线,变成行尸走肉,或者让他变成一道清烟从人间蒸发,直至最后消失。”
赵洪钧瞪大眼睛,看清了他手里的枪,一双腿顿时像被抽了筋似的,一声哀叹道:“夏品,你怎么不去追真正的罪犯,千里迢迢缠着我干什么呀?”
夏品抖动着枪管敲着赵洪钧的头,恶狠狠地说:“赵洪钧,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罪犯,但是你无意中帮助了罪犯,要不然我的未婚妻也不会惨死,我真恨不得一枪毙了你。”
夏品的话里透露出了重要的信息,赵洪钧心头顿时掀起一阵欣喜的巨浪:“我的嫌疑解除了?罪犯抓住了?谁是真正的罪犯?”
“少罗嗦,带走。”夏品一挥手,一个干警走上前,用一副亮晶晶的手铐铐住赵洪钧,推着他朝公园门外走去。
夏品在后面给什么人打电话,赵洪钧侧着耳朵仔细听,只听到夏品反提到“疯人院”三个字,心想,他们明知道我不是罪犯,还要给我上手铐,是不是要对我进行陷害?于是大声质问道:“我不是罪犯,你们没有权利铐我,为什么要铐我,想把我带到哪儿去?”
夏品也不答话,从后面跑上前,朝着赵洪钧的后脑勺用力一击,赵洪钧头一阵轰鸣,像一条死狗一般瘫倒在地上。
跟从的人看着倒在地上的赵洪钧,惊恐地问:“夏局长,人晕过去了,这可怎么办?”
夏品果断地挥挥手:“两个人架着走,扶上车,就近送进当地疯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