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屿川摇摇头:“看不懂。”
他是见过夏眠的字的,夏眠的字非常好看,和她的人一样,娟秀漂亮,赏心悦目。
但这笔记上的字,简直像是换了个人,用鬼画符来形容都好听了,说难听点就是狗爬字。
“这是你写的吗?”梁屿川问。
夏眠:“真是我写的。”
她在梁屿川旁边坐下,“医生写字不都这样嘛。”
梁屿川见她还算放松样子,问:“隔壁的那个奶奶没事吧?”
夏眠点点头:“没事,她前几个月打麻将的时候太激动,血压飙升晕倒了,幸好及时送医院,没出什么事,不过这么一来她孩子也不放心她一个人住了,就把人接市里养老去了。之前她也有给我打过电话,我正在忙,没接到,她就又给我发了短信,不过我手机消息太多了,盖过去了,也没注意到。”
梁屿川道:“没事就好。”
夏眠点头:“是啊,没事就好。”
又道,“怎么样,我房间你都参观过了,感觉如何?”
梁屿川道:“感觉你上学的时候应该挺辛苦的,这么多书,这么多笔记,比我那时候多了十倍都不止。”
夏眠笑笑:“毕竟是学医嘛,要背的实在太多了。你也别谦虚,你要背的东西没我多,但训练可比我辛苦多了。”
夏眠说着,单手托腮,“我在网上有看过,你们训练的时候要在那个架子上三百六十度地转,那个我光是看着都觉得头晕,你呢?一开始的时候会头晕吗?”
梁屿川:“一开始的时候会,但强度慢慢上去,练多了就不觉得晕了。”
他看着书柜里、地板上满满当当的书和笔记,又道,“你呢?一开始学这些鬼画符的时候是不是也看不懂?”
夏眠笑:“别说‘鬼画符’啦,这是我们的‘标准字体’。
知道这些字体代表的意义就很好写了,不过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点发晕,因为它们长得都非常像,一眼看过去真的很难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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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练之后就不一样了,就会觉得它们完全不一样,非常容易区分。”
说来说去,左右不过是一个熟能生巧。
夏眠也伸手拿起了一本笔记,随手打开,发现这一页上面的字体晕开了,再看晕开的形状走势,显然当年滴落在上面的水渍是眼泪。
梁屿川也看到了,他道:“学习压力这么大?本子都哭湿了。”
夏眠看了下内容,上面的知识点一下就让她想起了写这本笔记的时间。
这是她在母亲生病那段时间写的学习笔记。
那时她确实天天哭。
学习学到哭,在医院陪床偷偷哭。
听医生讲病情讲手术方案也要哭。
那时候她的眼睛就没有一天是不肿的。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她全都扛过来了。
她微笑着,把曾经天塌地陷般的岁月轻描淡写:“是啊,你以为医生那么好当啊,学习压力超级大好不好。”
说着把笔记合上放回去,故作艰辛地叹气,转移话题,“现在也压力没小到哪儿去,总是时不时地要考试,还要写病历写报告写论文,做了主治后要想继续升职除了熬时间攒资历,还得时不时地出去学习进修。”
“每天忙的要死还得抽空学习……”
最后她做出总结,“当医生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