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曾听闻,宁虎率领一百卫士,杀穿北狄精锐游骑,一戟挑杀敌军传奇牙将钟灵。
也曾亲眼见证,宁虎被册封为千户,光耀门楣,武运一飞冲天。
徐墨以为,自己将带领新军,冲锋陷阵,立下赫赫战功,光宗耀祖。
也曾以为,区区北狄,不足挂齿,不过是一具具刀下亡魂。
徐墨怀着激动万分的心情,率领新军奔赴战场,等待他的却是最残酷的现实,所有的美梦被顷刻间击碎。
还未到达县城,便遭伏兵。
纵使占据着绝对主动权,杀得敌人骑兵措手不及,却还是陷入焦灼鏖战,亲眼看着齐蒙被敌军围攻,战死城墙之上,以及烈焰吞噬了半座城池。
一营新军,一千五百精锐。
迎接的第一战,便是如此惨烈,一千五百人只剩下八百人,折损过半。
城内又是如何?
齐蒙战死。
二十天机营卫士尽殁。
一千衙兵只剩不到二百。
民夫百姓,更是死伤不计其数。
北狄攻城大军被击退,城守下了,但就像之前那知府所说的一般,守下这座危城,又有何意义?车骑将军不予理会,骠骑将军隔岸观火,边军不闻不问,就连发往京都的军报,也如石沉大海,未有涟漪,别谈浪起。
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北溪县。
只有秦风和北狄人没有放弃,着实讽刺!
嗡……
一阵沉重的号角声,自北狄大营方向传来,敌人也在悼念战死将士。
这一刻,徐墨才终于幡然醒悟,敌人不是他功劳簿上的墨水,也不是他脚下的阶石。
而是一支强悍、危险,足以灭掉大梁的雄兵!
北狄大营,陈斯左肩缠绕着绷带,被天机营卫士射中的伤口,仍旧隐隐作痛。
除去悼念战死将士外,五十名士兵齐刷刷跪在地上,连带着两名参将,一个接着一个被砍掉脑袋。
“屠城……我北狄已猖狂到这种地步了?”
“都给我看清楚,记牢了。”
“谁若胆敢再擅作主张,肆意屠城者,下至兵卒,上至副将,一律斩首!”
陈斯脸色阴沉至极,若非士兵擅自屠城,逼得守军做困兽之斗,北溪县早已被攻下!
只是,木已成舟,陈斯也不愿再纠结。
毕竟这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他陈斯也难以掌握全局,任何一个变故,都可能导致功败垂成。
陈斯扭头看向悬挂于身后的衣冠。
乃是从天机营卫士身上扒下来,以木棍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