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塞外已经异常寒冷了,谁也不会料到大汉朝廷会在这个季节发兵。
昆仑塞大营外面的来往各地的商客,明明知道昆仑塞几乎每天都有骑兵出入,也不觉得朝廷会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发兵。
他们想不到,那匈奴人更加想不到。
……
……
这是萧尘他们离营的第六天,天公不作美,居然下起了大雪,这一下已是三天,被积雪覆盖后的西域仿佛是一片毫无生机的荒芜死海之地,天地之间全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一眼望去没有一个活物。
如果从天上俯瞰的话,会发现沿着白山北麓的小山丘上,若隐若现的有几十个白点在这白色的世界里蠕动着。
如果不仔细看,就算站在山巅之上,也发现不了这沿着白山山脚却不走平地专挑小山山谷或者山脊走的小马队。
十二人三十匹战马都披着白色的布单,和这白色的世界融为一体。
在最前面开路的姚大骂骂咧咧道:“这鬼天气,鬼路,真难走!”
北风夹杂的雪颗粒打在脸上令人生疼,饶是萧尘他们全副武装,用织物将整个脸都包了起来,只露出眼睛,还是被这肆掠的北风吹的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让萧尘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一年前去西羌接格桑子的那一幕。
偶尔路过的边几棵孤零零的胡杨茕茕孑立,提醒着萧尘这里是西域,不是西羌。
想到那个丫头,萧尘仿佛有了归宿,可惜这次走的匆忙,再加上萧尘不愿意格桑子为他担心,所以没有和格桑子告别。
那就争取在十月二十三号回去吧,因为那天萧尘可休假一天。
“冻死啦,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我们在这鬼天气已经连续跑了两个时辰了,再不休息,马都受不了了!”
周云抬头看天,雪颗粒已经变成了雪花,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这白色的世界,依旧没有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此时紧挨着他们右侧的平原已经看不清了,如果山上有匈奴哨兵的话,此时想必也发现不了他们。
通过这几日的接触,周云对眼前的这少年佩服不已,要不是萧尘那张稚嫩的脸显示这萧尘不打的年龄,周云甚至都觉得萧尘的心智都四五十岁了。
行兵大胆,却不莽撞。
十二人的小队分成了四组。
一组在前出半里路,一盾两连弩,主要负责开路,勘查行军路线。
中间两组齐头并进,万一有事后随时支援前组。
后队主要负责押送物资同时在马尾上绑有树枝扫去留下的痕迹,有情况时也可以几时转移或者支援。
四组位置并不固定,每一个时辰轮换一回。
按理说在汉军没有控制的地方行军应该小心,但是萧尘却一反常态,尤其下雪之后,在马蹄上裹了一层厚厚的布垫,下令朝蒲类海全速行军。
沿途的偶尔遇到的几百人规模的小部落,记下位置后,马不停蹄,全都绕开。
在穿过吐葫芦到蒲类海必经之山谷之后,萧尘这下令所有人进山,沿着白山北麓往北延伸的小山山谷间与山脊间行进。
由于大雪天气,萧尘他们的行程耽误了差不多有一天多。
“咕咕,咕咕……”
突然在这死寂的冰封天地间传来三声急促的鸽子叫,那是在前面探路的一组发现情况的暗号。
“啥情况?”
萧尘悄悄地摸了上去。
“山脚有个部落,但是雪太大,看不清全貌,不知其大小!”
姚大指着山脚的部落小声的说道。
只见山脚处有十几个穹庐(类似蒙古包一样的木质房子)都冒着青烟,一片寂静,不远处成群的牛羊挤在一起,在这冰天雪地里睡着觉。
再远处若隐若现的还有穹庐的轮廓。
“我感觉已经到了蒲类海附近了。”姚大旁边趴着的一名叫呼延洪的匈奴血统士兵小声说道,他是奉车都尉窦固借给萧尘带路的南匈奴人。
“嗯,这穹庐比之前我们遇到的小部落的穹庐大气多了,只可惜这天气看不清远处。”萧尘皱眉,从怀里拿出地图,根据他们一天的行程,萧尘确定了他们的大概位置,此时他们距离蒲类海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