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
“哥你回来了?”
“今日大典,好生热闹,陛下亲自念诏书。”
“是吗?”林雪竹自己已经偷偷想了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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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登基之时,她是瑾王妃,跟着连轴转,那个场面,是个人都不会忘记的。
傅珩下轿,而后转身向他伸出手,她戴着从未戴过的无比重的头盔,身上的满绣凤袍也沉甸甸的,可一搭上他的手,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似乎飘起来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出了汗,傅珩却将它握得更紧,她看了一眼傅珩,她也在看她,朝她笑,其实傅珩很少笑。后来林雪竹对他说:“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笑。”
每步都轻柔,每步都迎接,每步在向前,那些人的目光逐渐熄灭在傅珩的手里,让她以为是无人之境,是成亲那日,是初见那日。
当时她就想:这么冷的人,真会有暖的时候吗?
当立于城楼之上,俯瞰这个世间,才有权利握在手中,天下由我决定的实感,念完诏书之后,他摩挲着她的手背,她看他,他悄声说:“阿竹,朕紧张。”
“我在呢。”
左侧的林雪竹旨在反握他的手。
右侧的傅珩旨在偷偷弯起嘴角。
他的眼神中不仅有沉着,冷静,也多了一些东西——是温柔,而林雪竹大梦得偿,不仅是甘心,不仅是畅快,而更多更多的是在这高处,我身侧有人,而那人爱我,只觉得幸甚至哉,霞光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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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发呆了?”
林雪竹回过神,却说不出话来。
“要我推你吗?”
林雪竹还是不作声,林羽走到她身后,开始轻推她的秋千。
“哥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住的那个宅子也有个秋千,我们总在一起玩。”林雪竹轻弯嘴角:“有一次,还把我的一只钗子摔断了,结果你变戏法似的,又变出来一只,更好看的。”
“我记得。营中的日子枯燥,这些往事早已被我嚼烂了。”
“我们都记得。”
林雪竹苦笑,哭不出来:其实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傅珩此时回到寝殿脱下了礼服,那身本来是为皇后准备的满绣凤袍在托盘中安放,等待着。他别开眼不去看,可余光躲不开。那日之后他们的关系再不对,他连与她闲聊也做不到了,总后悔,那日没说什么,可又庆幸那天只是抱了她一下。
够了,够逾矩了。
他吞咽下口中的腥甜,如今大景百废待兴,也许忙起来也就不会多想了,可总有些人不安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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