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还记着臣说的甘肃冒赈案。”
“一个郡的官员啊,串联到一起,欺上瞒下,卖官粥爵,坑骗朝廷赈灾粮。”
“官官相护之风,触目惊心。”
“出现这种问题的根源,无外乎两点。”
“第一,后世律法对于官员的惩罚力度太低。”
“第二,监察力度不够,或者说身负监察重任的官员已经被当地的官吏给收买了。”
“这也是臣修改秦律的时候,没有彻底废除连坐之法的原因。”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内心的道德是约束不了欲望的,但严刑峻法可以。”
“既然无法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全部杜绝,那就加大监察的力度,有一人杀一家,有百人杀百家。”
“杀他个血流成河,总能起到一些警示的作用的。”
“可是,殿下,如若帝王的心不够硬,或者帝王的权力受到朝臣的掣肘,这犯官可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就拿臣曾提及的唐太宗李世民来说,这样一个被四方蛮夷尊称为天可汗的千古一帝,在面对世家大族的时候,有时候也不得不妥协。”
“明朝中后期的皇帝更是生活在文官的阴影之下。”
“至于唐朝末年和东汉末年,那就更别提了。”
“所以,如何防止贵族势力重新崛起和朝堂之上党派的形成,很重要。”
“在商君变法之前,大秦是什么情况,臣就不用多说了。”
“若不是军功制打破了贵族世卿世禄的局面,给了底层黔首一个得以脱离自已这个阶层,向上攀爬的希望,激活了他们的热血和动力。”
“大秦根本无法一统天下。”
“但是,殿下,臣斗胆问一句,世卿世禄的局面真的被彻底打破了吗?”
听到这里,扶苏的额头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在大秦,对于普通黔首来说,民不过公乘几乎是一条铁律。
而且,大多数的黔首也只是受封了一个爵位,领了一份岁俸,根本没有机会任职官吏。
大秦朝堂之上,除却王、冯、蒙、李这些原六国之人,出身老氏族的官吏仍不在少数。
而作为新贵的王、冯、蒙、李等,若无意外,也会重新踏上孟、西、白的路子。
“为官者,世世代代都可以做官,甚至侄亲,甥亲都可以做官,即使能力不济也可以做个斗食小吏。”
“为将者亦然。”
“殿下,如此下去,王、冯、蒙何尝不是下一个孟、西、白。”
“各地官吏何尝又不是成为一方豪强。”
扶苏喉结微微滚动,使劲咽了咽口水,问道:“秦师打算怎么做。”
秦安凝视着扶苏的眼睛,缓缓说道:“第一,成立一个潜于明面之下的监察机构,一来负责监察百官,二来当做帝王的眼睛,视察民情。”
“第二,三族内,为官,为将者,不可超过3人。”(谁知道,秦朝的三族究竟是怎么算的,不合适我再改。)
“第三,三族内,为官,为将者,三代而止,可保留爵位,再三代之后,通过朝廷的考核可继续为官。”
“此举,应当能断绝贵族世家复苏的可能,也能断绝朝臣大面积拉帮结派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