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月的声音不大,站在她身旁的冯大力却听到了,不禁一脸困惑道:“苏小郎君说的,莫非是那些乡试落榜的人?”
但每年那么多乡试落榜的考生,怎么不见他们这么疯?
“不,凶手对这些考生的情感十分强烈,强烈得他必须亲眼看到他们被烧死才能满足。
区区乡试落榜算什么?何况如今大庆朝刚刚建立,正是有着无限机遇的时候,这次落榜了,定然很快便会有下次。”
苏流月努力沉下心,把自己代入到凶手的心理,道:“那是比乡试落榜更可怕的事情,也许他永远丧失了考科举的资格,也许……他原本考上了,却因为什么原因,资格被取消了……只有原本唾手可得的东西陡然间消失,一个人才会突然生出这么大的落差,进而对考生这一整个群体因嫉生恨……
而当他开始作案,就像一个人开始吸毒,开始了第一次,就完全停不下来,甚至,越来越沉迷其中……
这一点,从每次案子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他挑选的时间越来越随心所欲上,就能看出来……”
冯大力听得心头发凉。
所有人都知道,科举是大多数读书人出人头地的唯一方式,朝廷也不会轻易剥夺一个人考科举的资格或进士的身份。
除非,那个人或者那个人的家族犯了重大的罪孽,例如结党营私,例如背叛国家,甚至……谋反……
最近因着这些罪名被判刑甚至连累子孙后代的家族,可不少啊……
冯大力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是……这样的话,凶手到底是怎么挑选受害者的?前几次死的都是成绩名列前茅的考生,莫非都是巧合吗?”
苏流月没有说话。
确实,京城那么多考生,凶手怎么就偏偏挑中了这几个?
说是巧合的话,前三次死的都是成绩好的考生,这也未免太巧合了。
她刚想说,先回京兆府复盘一下前几次案子,看看这几个受害者之间可还有什么联系再做判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随即一个悲痛欲绝的声音响起,“我的……我的房子啊!早知道我就不租出去了啊啊啊!”
说话的,是一个急匆匆跑过来的中年男人。
旁边一个妇人撇了撇嘴,道:“老吴,不是我说你,先前大伙儿都提醒你了,最近城里好几个考生被烧死了,让你不让轻易把房子租给这些个考生,你就不听。
其他人早早地就把房子租出去了,不好意思租到一半不租就算了,你这是上赶着把自己的房子送去烧啊!
城里大把客栈旅舍,你还担心他没有你的房子会没地方住啊?”
老吴一脸悔不当初的神情,“我……我怎么知道这事儿这么倒霉,偏偏轮到我头上了!我一开始也是死活不想租的,但不是看这个白郎君一脸恳切么?他还说,他以后若是高中定会好好报答我,魏王殿下前不久还给他发帖子了,他若是高中了,前途不可限量……我就是被他说动了啊!想着我家那几个孙子以后说不准也是要考科举的,多结一个善缘说不定以后会有福报……”
苏流月听着他么的话,心里忽地灵光一闪,转向冯大力问:“考生被烧死的案子是大概一个月前开始的,但这段时间,发生的第一起走水案却跟考生无关!
先前我问过路都头,第一个走水案里被烧死的那个人,身份也有些特殊,你可清楚第一个走水案的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