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看着她脸上还未褪去的绯红,深黑的眸里裹着笑意,“那大人歇着,我先退下了。”
沈默看着他转身走出屏风,直到房门打开,幼容小跑着进来时,她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双手拍了拍绯红的脸颊,长吁了一口气。
其实,在闻终驾马过去时,她才醒来。
只是,当她发现谢章与谢勋坐在她左右,且她的头靠在谢章的手臂上时,才选择继续装睡。
于她来说,这场面太过尴尬,她不想面对醒来后的窘境,倒不如一装到底。
可没成想,谢章这厮竟是直接戳穿了她。
幼容绕过屏风,跪在地上,双手搭在榻上,又是担忧又是哀怨的,就连说话也带着哭腔。
“公主,您这一天跑哪里去了?您可知道奴婢有多担心您吗?可急死奴婢了!”
看着幼容眼眶泛红,眼里蓄满了盈盈泪光,沈默心下一软,挪到榻边,在她头上揉了揉,“本宫这不是没事吗?别担心了。”
幼容撇了撇嘴,终是没有忍住,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落下来,“若是公主真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沈默收回手,笑道,“去拿些点心,本宫有些饿了。”
见她当真是没有事,幼容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抬袖擦掉眼泪,“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幼容端了几盘新鲜的点心与茶水放在屏风外的桌上,又点亮了两盏灯,屋内瞬间亮堂起来,就连屏风里侧也亮了许多。
沈默下榻时,瞧见光着的一双玉足,又想起方才谢章对她所做的一切。
脚背似是还残留着他指腹上的温度,有些灼烫。
她尽量不去想方才的事,草草的穿上鞋袜走出屏风外,洗了把手,便坐在椅上。
黑夜无月,依旧刮着风,吹的树枝飒飒作响。
景王府从酉时开始,便有好些个大夫被侍卫架进去,直到亥时末,还有两个大夫未出来。
王府里亮着灯盏,府内灯火通明,峦茗轩内,下人们都候在外面,各个垂首低眉,脸色凝重。
临挨着寝室的隔壁厅里,荣歆坐在主位的椅上,一手揪着绣帕搭在腿上,一手搭在木质的扶手上,手指微蜷,细柳弯眉紧蹙着,眼里的担忧自下午起,便没褪去过。
青粿候在她身侧,眼皮抬了下,瞧了眼坐于右下侧椅上戴侧妃身后的春荷,她额头的伤已经结痂,一小片红黑的痂口让整张脸多了几分柔弱的可怜。
戴芥姬双手揪着绣帕,微低着头,柳叶弯眉紧蹙着,如扇的眼睫一颤一颤的,眼脸处的柔弱楚楚在明亮的烛光下愈发的晃眼。
看着她这副模样,荣歆就觉得膈应。
也幸好王爷并不怎么宠幸她,若是让这贱蹄子踩在她头上,不得气死她了!
自酉时末时,王爷带着一身伤回来,到现在还没个好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