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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左丘冠玉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般,犹若冠玉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怒意更是蹭蹭蹭地直往上升,“王守哲!你你你,你竟敢对我如此说话?!”
“呵呵”
王守哲瞟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把桌上的茶盏重新端起来,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眼看着左丘冠玉的脸色越来越难堪,几乎快要熬不住了,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冠玉家主,人贵有自知之明。如今是左丘氏身陷内忧外患,有求于我。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敢在我面前摆谱?”
“只要我坚持不肯和谈,光是国都的问责便够左丘氏喝一壶的了。”
“退一步说,即便国都那边,左丘氏能凭着多年的关系摆平,庆安郡内部的骚动也能被你们以武力镇压。可粮种卖不出去,凭你左丘氏的家底能撑多少年?家大业大,固然是威势赫赫,可每年的开销你们撑得住么?或者,你也可以减少天人交替,紫府交替数量嘛。也可以令族人们省吃俭用些,那样也能多撑些年景。”
“只可惜,再怎么节约,也改变不了从此衰败的命运。”
王守哲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利箭一般,一根接着一根插到了左丘冠玉的心口上。
作为左丘氏的家主,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左丘氏如今的经济情况。光是供养六个紫府老祖,便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更别提下面还有数量更多的天人境长老了,每天都是在烧钱。
至于说减少供养,他敢吗?
六个紫府老祖,每一个都能轻易收拾他。哪怕德业老祖和正华老祖这两位嫡脉老祖都愿意支持他,余下的四个直脉紫府老祖也不会愿意,万一到时候左丘氏内部乱起来,后果只会更严重。
不卖粮种,左丘氏如今的稳定局面根本维持不下去。
“你就不怕我们左丘氏跟你翻脸?”左丘冠玉握紧了拳头,看向王守哲的眼神中已经泛起了杀机,“以我左丘氏的实力,灭你王氏易如反掌。”
“呵呵”王守哲嗤笑了一声,扭头看向太史安康,“郡守大人,咱们大乾律法,什么时候允许高品世家恣意灭杀低品世家了?”
“冠玉家主,慎言。”太史安康瞟了左丘冠玉一眼,严肃警告道,“我陇左郡八千玄甲卫可不是吃干饭的。更何况,你既然调查过王氏,自然应该知道璃瑶小姐的名头,她可是天河真人的爱徒,堂堂大天骄之姿。”
大天骄,光是这个名头,实际上就已经能令很多紫府境修士都为之忌惮了。更别提,对方还有一个神通境院长师尊。
你左丘氏就算想仗势欺人一番,也得考虑一下璃瑶小姐吧?一百多年后,她便是紫府上人了,数百年后,便是神通真人了。
对王氏出手,就不怕璃瑶小姐将来成为神通真人之后报复左丘氏吗?
“此外,长宁王氏也非无根之萍。”太史安康道,“其家族成员,有不少都拜入了紫府境上人门下,王氏的主脉更是堂堂大乾王氏!”
能冠以“大乾”二字的世家,至少得是三品世家,或是曾经是三品世家。
像庆安左丘氏虽然贵为四品,又是在庆安郡几近一手遮天的存在,却也只能冠以庆安二字。贸贸然直接冠以“大乾”二字,遭人耻笑不说,大家也不会认。
就像王氏可以冠“长宁”二字,却不能随意冠“陇左”。而陇左王氏,曾经是五品世家,如今虽然衰败,却也依旧能顶着“陇左”二字。
听太史安康提起“大乾王氏”,左丘冠玉本来就已经十分难看的表情变得愈发精彩。
虽说情报显示,如今的长宁王氏和大乾主脉并没有什么来往,然而若是事情真的闹大了,保不齐会有人去大乾走走关系。
例如王璃瑶若是跑去大乾王氏,以她大天骄之姿必然会受到热情款待,搞不好连神通老祖都能被她请出来。
也正是由于这种种顾忌,才让左丘氏有些束手束脚……
眼见得局面僵持,一直未曾开口的庆安郡守乌定海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两位家主年少气盛,有些口舌之争也在所难免,说开了就好了。冠玉家主,说起此事来还是你左丘氏想要谈判,就莫要再摆四品世家的谱了。该让步的让让步,莫要气意用事。”
“郡守大人说的对。”
左丘冠玉纵然心中不满,但到底是世家家主,很是能屈能伸。
他当下便识趣地顺坡下驴,朝着乌定海拱手道谢,随后又是摆出一副儒雅翩翩的姿态,看向王守哲道:“守哲家主,适才冠玉孟浪了。这样吧,论及此事根由,终究是我左丘氏先行掀起了商战。我左丘氏先表个态,以后飞辇市场的价格,由守达商行说了算,这做生意嘛,就得大家一起赚钱,何必凭白便宜了旁人?”
他先前以势压人,实则也是一种策略。若真能镇得住王氏,岂非美哉?即便镇不住,也不会少块肉。这不,一见到王氏强硬,左丘冠玉立即改变了策略。
“好主意。”王守哲笑盈盈地说道,“那我们守达商行,也介入一下庆安郡的飞辇市场,价格商量着来。至于粮种生意嘛,也可以一起做。你们尽管往我们陇左卖,我们也随意往你们庆安卖。”
“冠玉家主既然如此豪爽,将飞辇市场定价权给了守达商行。我王守哲,自然也不是小气之人。”王守哲同样摆出一副豪气冲天的模样道,“粮种价格由你们左丘氏来定,我王氏绝对不多卖一个角子。”
左丘冠玉表情一滞,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要是我们左丘氏的粮种在同等价格下,能竞争得过你们王氏的粮种,老子至于万里迢迢跑过来被你侮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