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蔚疏澈还是不能全然放心。
毕竟眼下宾客齐聚,济济一堂。就算太后心疼蔚凝烟,也不一定为了她一个孩子,就叫停整场演出。
此事,必须再让人准备后手。
蔚疏澈回到座位,朝孟七示意了一下,孟七立马俯身凑了过来:“王爷。”
蔚疏澈趁着四下无人在意,把衣袖之中、方才从后台拿到的画册递给了他,声音极低地吩咐:“你想个办法,将这个画册送到右相的手上。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尤其不能让人知道,东西是本王给他的。”
孟七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应了一声,又不着痕迹地退了下去。
宾客席上,右相季远彰端坐在上首的位置,周遭不时有人朝他举杯敬茶,季远彰也端起手里的杯盏,一一颔首回礼。
眼见他杯中的茶水见了底,边上一个小宫女忙端着水壶上前,要替季远彰斟满。
不知是谁,从她身后冒冒失失地路过。
这小宫女一下子站得不稳,手里的茶水不慎洒出来些许,落在了季远彰的衣摆上,吓得她花容失色,连声赔不是,生怕得罪了这位至高之位的权臣。
季远彰倒是和颜悦色,不甚在意的模样。
就在小宫女倒好了茶水准备离去时,忽地看见地上有什么东西遗落,便低下身子飞快地捡了起来,径直塞到了季远彰的手上。
“右相,您有东西掉落在地了。”
季远彰有些疑惑,刚要否认,那宫女已然低着头退下,很快没了人影。
不知为何,季远彰顿觉这一遭有些古怪。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画册,直接翻看开。
……
第一排的位置上,蔚凝烟扑倒在太后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祖母,皇祖母,凝烟害怕!那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像是要将凝烟给吃了!”
看到她梨花带雨,眼泪止都止不住的模样,太后心疼地不停拍抚着她的后背,嘴里安慰道:“哎呦,心肝儿,别哭了!这深宫大院的,哪有什么老虎啊,都是假的,是唱戏的人戴着玩的!你莫当真!”
“不嘛,不是假的,就是真的,特别吓人,看了要做噩梦的!”
听到她孩子气的哭闹,太后哭笑不得。
边上,季思娴冷着脸,有些不悦地呵斥着蔚凝烟:“明怡公主,你好歹也是个十岁的孩子了,又不是三岁的娃娃,怎得胆子这么小!今日乃是太后寿辰,你哭闹个不休,像什么样子,快把眼泪擦擦!”
当着太后的面,季思娴的语气不敢过分苛责。
可是她话里的不耐烦,已然止都止不住。
罗网织就,只等猎物落下。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可不能有任何坏事的人出现!
眼见季思娴训斥自己,蔚凝烟越发伸出小手扒拉着太后的肩膀,赖在她的怀里不肯松开。
“贵妃娘娘对不起,凝烟不是故意闹事坏了皇祖母寿辰的。只是凝烟害怕的时候,抱着皇祖母,就能安心了!”
太后听她这么说,心情竟是大好。
“乖宝儿,好孩子,有皇祖母在,谁都伤不到你。”
季思娴只能强忍着火气提醒:“太后,梨园的人已经在候着,预备登台了。您看,不然让人先将明怡公主带走,省得她看了害怕,这样也不耽误其他人听戏?”
说完,不等太后应承,季思娴就不客气地扭头下令:“姜氏何在!她女儿这般哭闹,她这个做母妃,还不赶紧来哄一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