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朱弦断裂而上剑宫,找离禹尘剑,又因离禹尘剑龟裂之事而往佛国寻雪海佛心,一路经过,所围绕的尽是幽陆至宝,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牵着他,让他踏上寻找至宝之路。
剑宫见离禹尘剑龟裂,要再找雪海佛心,他便知有人推动自己。
佛国拿雪海佛心修复朱弦时,他再往泽国寻生灭空镜,所为便是探索这只手的由来。
可生灭空镜亦是幽陆至宝之一。他固然为寻真相而来,也照旧在这只手的安排之中。
但回到最初,这只手为何能够将他牵起?
因为这只手在最初时候以至宝弄断朱弦,以自己对朱弦的在意,必然入瓮。由此之后,一切都可安排妥当。
所有疑问便在开头:这只手如何得知朱弦肯定会被镇国玉玺弄断,如何安排朱弦肯定被镇国玉玺弄断?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
镜中所示,朱弦不因镇国玉玺而断,因他而断。
从头到尾这一切,早在最初,便由自己一手安排:只要遇到幽陆任一至宝,朱弦必断;朱弦一断,他必踏上寻找至宝之路;而后,也必然查清这一切。
“哎呀……”原音流半是笑,半是叹,“我自诩幽陆无聊,早无隐秘,原来也有些事情忘记了——我为何要弄断朱弦?为何要寻找幽陆至宝?我故意忘记这些,又是因为什么?”
“嗯……”他再沉吟,“虽说事情是我自己安排,但世事又岂能尽如你所料?你让我茫无头绪收集至宝,我偏要弄清楚为何要收集至宝。”他敛眉片刻,手指在桌上随意涂抹,眨眼画出幽陆疆域图:“大庆、剑宫、佛国三地,除各有一至宝之外,均有大事发生,我之前收集至宝之时,将这些事情都压下。这也如你之预料,是你之目的吧?既然如此——”
他的手指停在一处,目光停在窗外蔚蓝,悠悠道:“世家自三百年前从大庆分裂后,六大姓氏共掌大局,近期又要举办幽陆盛会鹿鸣宴,又没有幽陆至宝的存在……就它吧。”
他微微一笑:
“让它发生一件你不想看见的大事吧。”
然后让我来找找,我隐瞒了我什么。
船靠了岸。
言枕词先从船上走了下来,他手上的缠思索已在刚才由令海公主的侍从解开,现下正一边逗着娇娇,一边等待原音流。
娇娇道:“色鬼,原兄呢?”
言枕词:“说了不要叫色鬼。”
娇娇:“色道士,原兄呢?”
言枕词缓缓道:“不要说‘色’。”
娇娇再张鸟喙,磕绊了两下之后忘词了,恼羞成怒:“冤家,原兄呢!”
言枕词开始思考鹦鹉的一百种吃法了,刚想到第三十二种拔毛烤串,背后传来脚步声,原音流同令海公主一起走出紫云梭。
令海公主执着原音流双手,泪光闪闪,依依不舍,却依旧道:“王夫此去,不能忘记令海。”又将手中生灭空镜递给原音流,“此镜固然不值一提,也是我常玩之物,王夫可睹镜思我。”
原音流叹道:“公主且收好此镜,我若真想公主了,岂可见这面镜子?对镜对镜,形影单吊矣!”言罢,拭去令海公主脸上泪痕,“公主之容远胜流月,公主之眸非铜镜能比……公主有此举世之眼,不可噙泪,使双眼蒙雾。”
此句之后,言枕词便见令海公主高兴得脸上都放出了光来,拭去泪水,再三流连于原音流身旁之后,终于上了紫云梭。
紫云梭慢慢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言枕词迷惑不解:“令海公主就这样放你走了?”
原音流:“自然。”
言枕词:“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原音流:“我邀她三个月后去流光一忽楼小住。”
言枕词压根不明白:“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