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
从她穿书到现在,每天遇着的不是妖就是魔,就没见过一个人。
鲛宫于她而言是第二个家,而人族却给了她不一样的归属感。
这令她心安不少。
烛玉脸上的笑浅了不少,他稍别开脸。
“人与妖,有何分别。”他尽量将语气放得平淡,“长得都一样,也没什么不同。”
“有什么分别……”虞沛细想着。
见她就未应声,烛玉回头望她,恰好撞上那明澈视线。
像是茫茫雪原中的两点漆光,漫天粹白中的焰火。
怔神之际,虞沛忽然撑着桌子倾过身。
两人离得越来越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烛玉。”虞沛唤他。
烛玉感觉自己几乎不能动了。
“何事?”声音也干涩。
“你又不会眨眼了。”虞沛轻轻戳了下他的眼睛下方,“机器人一样。”
烛玉早习惯她嘴里蹦出些他听不懂的怪话。
他垂下眼睫,一并掩住快要漫出的情绪。
虞沛目光一转,落在他颈上。
他的侧颈布着小片波浪状的金线,浅浅的,和淡金色的纹身差不多。
“还有鳞片,也冒出来了。”
怕他不晓得,她移过手指,轻轻点了下那几条淡淡的金线。
“就在这儿,鳞片出现的时候你会有感觉吗?”
她的动作很轻,草叶尖儿一样扫过侧颈,引起不大明显的痒意。
可那丝微弱痒意跟生了根似的,埋进他的血肉,随着经脉游走在周身,令他止不住地发颤。
“没什么感觉。”烛玉将眼帘垂得更低,喉结微滚。
他仍不明白翻涌在心底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却清楚感知到它已呼之欲出。
颈上的金鳞轻抖着,仿佛在迎合她的动作,就连被他掩藏在深处的邪息也蠢蠢欲动,想要翻出身躯,勾缠住她的灵息。
“沛沛,我……”他抬起手,试图握住她的腕。
可指尖还没碰着,虞沛就已收回手去了。
她曲肘抵在桌上,说:“就像你的鳞片——人和妖哪怕长得再像,到底也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半抬的手一顿,烛玉倏然抬眸望向她。
“那你呢?”他颈上的金线渐渐褪去,“你会不会因为人和妖不同,而抵厌妖族?”
他的眼神再平静不过,却让虞沛记起刚到鲛族的时候。
头几年里,哪怕养父是鲛族首领,也鲜少有小鲛人愿意与她玩。
原因无他,同年纪的小鲛人还不会化形,每日都甩着条长尾巴四处嬉闹。但她还得靠着吞服海玉珠,才能在鲛宫里生存。
那几年就同他现在的眼神一样,平寂到没有丁点儿波澜。
却又让她无可避免地感受到被排斥在外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