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手指间露个缝,怯生生地看着自已的买主。
她从没奢望过会有人买下自已。
因为天生灰瞳,自幼便被视为不吉。
谁会出钱讨个不吉利呢。
她缓缓爬出低矮的铁笼,慢慢站了起来。
立在笼子旁边,不知所措。
像是一只等待宰杀的牛羊。
摊主将小丫头放了出来,自觉去拿沈夜手中的那张银票。
在摊主的手,将要接触银票的时候,沈夜松开了手。
那张一百两的银票,似是落叶,旋转飘落。
摊主滞了刹那,随即哈腰去捡。
“跟我走。”
沈夜朝那小丫头招招手。
小丫头没有任何犹豫,向沈夜走了过去。
只要能离开这里,她去哪都可以。
沈夜并没有嫌弃她的脏臭,牵住了她的手。
黑市里往来的人,装扮都差不多。
一眨眼的功夫,便可能认错人。
小丫头看着牵住自已的手,又仰头看看藏在黑纱下的脸。
一双灰白的眸子,噙起了水雾。
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在记忆中,还没有人牵过自已的手。
所有人都厌恶自已,将自已当作怪胎。
沈夜低头扫了一眼小丫头。
“走,跟我回家。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小丫头重重点头,两行泪水流下,在脸上划出两道泪痕。
家。
从来没人对她这样说过。
像她这样的人,也会有家么。
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一个人的出现,像是一道光。
当光出现的时候,黑夜便过去了。
小丫头跟着沈夜,走出了黑市,走出了柳树林。
天还没亮,临河县城门还未开。
沈夜扯下自已的黑纱黑衣,露出里面的差服。
他出城时,是以办案为由。
回去时,自然也是同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