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迈向两人约定的终点……哦,不,三人约定的终点。
千岚,我的妻子,冒冒,我的孩子,我们三个,即将作为勖家新的主人家,幸福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人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距离幸福一步之遥的那一刻。
搬开最下面的箱子后,一块镶嵌在石地板上的铁板映入眼帘,四周有橡胶包边密封。事实上,那不是什么简单的铁板,那是地下通道的入口。自此进入,下到地道之中,向海的方向走上一段直到尽头,即可到达一个小房间,这个小房间的墙壁距离海水只有三四米远。这是最初修建庄园时,勖先生给自己留的避难所。
“到时,我和冒冒两个躲在仓房地下尽头的小屋里,你把他们解决掉后,来找我们,我们直接回勖府,你做完和冒冒的亲子鉴定后,差不多也到了遗嘱公布的时候,到时不论遗嘱怎么写,有资格继承勖家遗产的,也只有我们三人而已。”
那天,千岚对安德鲁这样说。
安德鲁点头如捣蒜:“听你的。”
安德鲁年轻时便被美丽动人的主家小姐所吸引,也正如他对寅成所说,勖先生原本答应过他们的婚事,最后却出尔反尔,选择了更“傻气”一点的贾寅成。
同情是感情的另一重要支柱。这种同情,并非如各位所想,单是大家闺秀勖千岚对能力出众却出身寒门的安德鲁的那种垂怜。他们之间的同情是双向奔赴的。
勖千岚,其表面风光至极,如同其在家族中卑微至极。
勖先生的所有人生观点都有唯一根基,即男本位。这使得千岚的家庭角色非常尴尬。哥哥在世时,是勖先生真正的掌上明珠,而哥哥似乎也感知到了这一点,叠加所受的优势教育,渐渐于日常中,形成了对千岚的处处压迫。
设置陷阱,让千岚掉入并受到惩罚,是千岚哥哥最乐衷的娱乐活动。比如引诱千岚去触摸古董画、古董餐具——当然,那是勖先生公开规定,只有哥哥可以触碰的玩意儿——然后“无意”中引来管家,让千岚的“僭越之举”暴露在家庭成员面前,换来父亲的怒骂和不顾千岚尊严的当众体罚。
勖府的一切都是男本位的。家徽是孔雀——孔雀这种动物,被当作标志时,只会采用雄性造型。餐厅里古董画中的主角,那些动物——黑冠长臂猿、红腹锦鸡、白鹇、象鼻海豹、华美极乐鸟,其物种命名,也均以雄性特征为名词表达。
“勖家的财产,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但你负有保卫家族名誉的责任。‘人贵自重,切不可随性行事。’如今你成年,我把这句话作为礼物送给你。”
这是勖先生在千岚的成年礼上,对千岚的祝福。
当时刚被勖先生青眼的安德鲁,就蹲在窗外墙根下。他本只想以这种方式,参与到他倾慕的女孩子人生中的重要节点。却不料见证了千岚的至暗时刻。
原来平时他所了解到、观察到的,千岚小姐所受的不公、那些秘密的泪水,都是真的。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安德鲁鼓起勇气,以不被察觉的方式,造成了勖家长子的死亡,并伪装成一起意外。
哥哥的死亡,并没给千岚的生活带来明显的好转。勖先生在丧子之痛中,逐渐将千岚变成了透明人,仿佛她并不存在。由于自己的生育力下降,使他没办法再拥有一个孩子,人日渐暴躁颓废。这给了安德鲁更大的发挥空间。
他把安德鲁当作自己的孩子培养,甚至许诺他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当然他后来食言了。
安德鲁和千岚的爱情故事,着实是一场双向奔赴。只不过在这场关系中,安德鲁是更投入的那一方,投入的程度之深,让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千岚的异样。
直至千岚与贾寅成结婚后,两人依旧保持着情人关系,期间,千岚怀了安德鲁的孩子,勖先生对于冒冒的性别十分介意。从他对孙女的态度来看,千岚预料到,他的父亲也会在自己女儿成年礼的那一天,说出和自己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