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珠不能不担心,这个时代,女子没有家族庇护,一个人生活绝对如登天之难。量己思人,她忙问王英姑。
王英姑呆呆看自己鞋尖片刻,勉强笑道:“上次我嫂子卖我,是我以为去外面,比在家里受气好,现在知道人心险恶,我是怎么也不会再把自己送入虎口了,我就不信我嫂子还能再卖我一回……”
王英姑低声说毕,就要告辞回去,而路明珠想到陈家,连她和陈庭轩还要住茅草房呢,因而也不好出口挽留,但一看王英姑那落寞的背影,心头一热一把位住她,同时扭头对陈庭轩道:
“相公,方才青儿说的那番话,如果不是王姐姐出面给我做证,我还真是百口莫辩。所以相公你看,能不能让王姐姐去咱们家暂住几日?我已经想好了,相公你就暂且和五弟同住几晚,至于以后如何,我会再想办法的。”
路明珠实在不愿看着王英姑为难,第一是她的确同情王英姑的遭遇,第二如果没有她方才相助,真让别人误会自己没了清白,陈庭轩不说,陈家其他人恐怕就容不下自己。而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陈庭轩却深深看她一眼,路明珠这是要和自己分房睡?但也情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于是点头:“好,还请王姑娘不要见外。”
王英姑忙推辞:“这怎么行呢,我又不是没有家……”
还没说完就被路明珠打断:“王姐姐快别推辞了,谁还没有个难处,你可不像个婆婆妈妈的人,以后我有事你尽力帮我也就是了。”说罢不由分说拉着王英姑往前就走。
但走了几步复又回头:“任公子,紫云小姐,无论如何多谢二位相助之情,好听话我也不会说,但我可以承诺二位,如果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我绝不会推辞的。”
其码要把今日的情还了。不管任家兄妹本心如何,此次能全须全尾的被救,任家兄妹确实功不可没,所谓的恩怨分明,路明珠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而陈庭轩也向两人道:“任兄,我娘子的话也就是我的意思。对了这匹马,我给牵回去吧?”陈庭轩虽然答应了路明珠走着回去,但他身为一个男人,事情要考虑周全。这马可是他骑来的。
任云晖此次相助,本是为了妹妹,但想到紫云反倒受了气,正没好气,但也不好对陈庭轩发作,刚要说好,没想到紫云抢先开口。
“别,陈公子不用了,马最有灵性,就是不用人牵着也会跟着跑的。”紫云突然想到路明珠上车前说的话,她要学那些乡间妇人坐在马上,让陈庭轩牵着,她才不给路明珠这个机会呢。
陈庭轩一听,想想也有道理,便礼貌地请二人先走,任云晖也不客气,吩咐车夫一声就打马先走了。紫云也只好万般不舍地上了车,走老远还掀开车帘往后看。
“哎,相公,咱们也走吧。”此时路明珠已经劝的王英姑同意去陈家了,三人虽然步行,但也挺快的,但在快到白马村时,王英姑看了看两旁的摊贩,非要买些肉食,陈庭轩说不用客气,路明珠倒笑了:
“相公,也是王姐姐一番心意。不过肉食太腻了,大夏天的家里人都不爱吃,王姐姐,不如买些瓜菜吧,熬饭和炒菜怎么做都行,”
路明珠理解王英姑的心思,本来是不相干的人前去投靠,空着手未免不好看。但想到王英姑一个连家里人都容不下的姑娘家,哪有什么钱啊,肉类贵,买少了不显,买多了恐怕要好几十文,怎么能让她如此破费呢,于是才如此提议。
王英姑也是个聪明人,闻言感激地看路明珠一眼,倒也没坚持,路明珠和她一起动手,两人挑了两个北瓜,一捆青菜,一把小葱,两块儿老豆腐,又称了些素丸子,样数不少,最后一算帐,十七文钱,钱不多,但拿在手里一大堆。
“到了,王姐姐快请进。”买完东西又走了一盏茶功夫,陈家就到了。以路明珠的意思,她首先想拐到自己屋子换身衣裳,谁知一进门儿林五郎就在那里站着,倒好象是故意等着似的,一看到他们,先打量了王英姑几眼,然后看向陈庭轩,最后用复杂地眼神盯住路明珠,看了几眼方开口:
“四哥四嫂,祖母让你们一回来就去见她。还有这位王姑娘,也请一起去。”说毕就不自然地将目光错开。
这是?路明珠听毕心就一沉,路上她倒也想了,被人拐卖的事是瞒不住的,但再没想到一进门儿受到这种态度。而且,王英姑刚进门儿,五郎怎么知道她是谁的?
想必和任家兄妹拖不了关系!冷笑一声路明珠刚要问,陈庭轩却开口了:
“五弟,让你嫂子先去换衣裳,”陈庭轩居高临下看着五郎:“想必是听到明珠平安归来,祖母想看看她。但她衣裳脏了,这样邋遢见长辈未免不象话。这样,我先跟你一起去,祖母跟前我来解释。”
陈庭轩说着示意路明珠尽管走,但陈五郎却极快拦在她跟前:“四哥别让弟弟为难,我也只是传话的。”
“五弟,从我进门儿,没有得罪过你吧,你四哥已经说由他解释,你怎么还拦我跟前,如果这样,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路明珠见状,立即将脸一沉,她早看陈五郎不顺眼了,不但又懒又馋,还事事听陈老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