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始终没有打开壶关城门,也没有再在城楼上露面。
乐进、李典无奈之下,只好先在城外扎下了营寨,然后又带领将士们攻城。
高干带着城里的士兵据城死守,毕竟壶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乐进、李典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攻克。
壶关的军报送往了邺城,荀衍看过之后,又派飞马送往了幽州。
曹操了解了情况之后,不禁长吁短叹、悔不当初。
此时,他正一个人坐在屋子里,苦苦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刚开始听说高干要造反的时候,自己真是欠考虑了,不应该直接发兵去攻打他。
他想以卵击石就让他放马过来嘛,反正自己已经有所防备了,一个小泥鳅还能扑腾出什么大浪来?
自己完全可以装聋作哑、按兵不动,在邺城布下天罗地网,来个诱敌深入,最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高干一党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现在可倒好,打草惊蛇了,不但打不下壶关、拿不下高干,还很可能引发并州和司隶地区的叛乱。
高干在并州苦心经营多年,怎么也有一些心腹党羽,司隶与并州接壤,那里也有很多反对自己的势力。
现在自己公然跟高干翻脸了,还派兵过去攻打人家,那帮人很可能都被高干召集起来,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来对抗自己。
为虺弗摧,为蛇将若何?
必须将高干这个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以免后患无穷。
乐进、李典的实力毕竟有限,若想尽快将高干铲除,还需自己亲自出马。
可幽州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如果现在带兵去剿灭高干,那幽州就前功尽弃了,又成了一个烂摊子。
袁熙、袁尚还没灭掉,乌桓也根本不买自己的账,等自己走了之后,他们不又得闹得鸡飞狗跳?
只有一个办法,严密封锁消息,不把自己离开幽州的事向外界透露。
一时半会儿,蹋顿、袁熙、袁尚他们也不会知道自己离开幽州。
等铲除了高干之后,再回来找他们算账。
对外倒是好隐瞒,可对内呢?
自己可是放出大话,说幽州不平定下来,自己就不回邺城了。
若是现在就走了,又如何跟手下的人交代?
孔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
也就是说,人生在世,必须要言而有信、行而有果,不能出尔反尔、反复无常。
这才是君子所为。
然而扪心自问,自己是君子吗?
非但不是君子,还是个彻头彻尾、不折不扣的小人!
当年从洛阳跑出来,到父亲的结义兄弟吕伯奢家里喝酒,先是误杀了他的家人,然后又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吕伯奢也给杀了。
干了这些坏事,自己却一点儿愧疚之心都没有,还自我安慰说,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从那时起,就发现自己骨子里就是个奸佞之辈、宵小之徒,跟君子根本就毫不沾边儿。
不过俗话说的好: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
自己是小人,也从来没不承认过,可是那又怎样?
总比那些道貌岸然、阳奉阴违,满嘴仁义道德,肚子里却全是男盗女娼的伪君子要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