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博士……或许现在应该称您为孟顾问员?”史岩笑着将一叠报告放在办公桌上,言语间带着几分调侃,“您如今的身份地位,都快和咱们所长比肩了。”
“随便你,反正只是个头衔罢了。”孟昉淡淡地回应道,拿起对方刚送来的报告翻看起来。
“这可不是简单的头衔而已。”史岩的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钦佩与羡慕,“有了国家安全事务顾问这个身份,您可是能直接连线应急状态管理小组的,这份权限,非同小可。”
“那又如何。”孟昉不屑一顾地说,“就算我能和应急状态管理小组直接通话,不还是要被你们监听?”
史岩无奈地摇头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您当初那么冲动一头扎进灰雾里,导致自己有了前科呢?”
孟昉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扔掉随便几眼就看完的国内以及国际形势报告书,转而拿起旁边的生物部门研究报告全神贯注地细读起来。
看着聚精会神的孟昉,史岩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叹季勇红独到的眼光与敏锐的洞察力。自从得知灰雾可能对地球生态系统构成毁灭性威胁以来,孟昉的工作态度发生了显着变化,变得异常认真与专注。
应急状态管理小组是在灰雾爆发的三个月后,由国家军政部门的最高领导层共同组建而成的,它已成为当前国家实际上的最高决策与指挥机构。
以孟昉的身份和背景,正常来说是不可能取得国家安全事务顾问这一显赫要职的,更遑论获得与应急状态管理小组直接沟通的高级别权限。而她现在之所以有这样的特权,是因为之前立下的泼天大功。
两个月前,孟昉从一次幻觉中醒来后,张口便问目前国内规模最大的地下掩体及其容纳人数。史岩虽不明就里,但还是通过研究所得知,当前国内最大的地下掩体是位于西南区域的一处人工防核工程,该工程深藏于地下,已安全庇护了近十万名政府机关人员与难民。
与此同时,全国上下正紧锣密鼓地调集人力,加速挖掘与建设更多深层次的地下防御工事。这一紧迫行动的背后,是基于一年多来全球范围内对灰雾现象的深入观察与记录所得出的共识:即便位于崇山峻岭之中的防核设施,只要仍处于地表之上,便难以逃脱灰雾的侵袭。
然而,那些深入地下、构建于坚固岩层之中的防核掩体,其内人员却从未受灰雾侵扰,安然无恙。这一发现引起了广泛猜测,人们普遍认为灰雾可能无法穿透至地壳的某一特定深度之下。不过,至于这关键深度的具体数值,仍缺乏确凿的数据支持。
在这一猜想的激励下,全球范围内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土木工程热潮,各国纷纷在适宜的地点挖掘建造地下掩体,其深度普遍设定在二十米以下,以确保能够抵御灰雾的侵扰。本国亦不例外,不仅加速推进地下掩体的建设,还初步规划了数个规模宏大的地下生活区。史岩看过设计图,感觉像是某款着名网游里的地下城一样。
孟昉并不了解这些,她对人类的行动一如既往地不感兴趣。在史岩详尽介绍完当前的地下掩体建设情况后,她罕见地皱起了眉头,“让所有地下掩体里的人都立刻撤离。特别是西南地区的那个大型防核工事,必须马上进行疏散。”
史岩照例打开录音笔,有些不解地问道,“说说您的理由吧。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将要发生什么事?”
“北边的诺伏尼古拉耶夫斯克,被灰雾袭击了,而且是在由地铁系统改建而成的地下避难所里。”
孟昉的目光透过窗户,直视着遥远的北方,似乎那里正上演着她所预见的恐怖景象,“诺伏尼古拉耶夫斯克地铁系统里大概有二十万人左右,帐篷和私搭乱建的板房挤满了每一个角落,地铁站、隧道,全都是幸存者的栖身之所。就连当地的政府部门也在地铁里。”
“袭击发生在凌晨两点十分,灰雾从地铁枢纽的心脏地带爆发。任何被灰雾覆盖超过三分钟的人大脑都会溶解,然后从鼻子耳朵和嘴里流出来。四个小时后灰雾就席卷了整个地铁系统,幸存者。。。。。。不清楚,没有注意。”
“别问我这件事发生的具体日期,我不知道。”孟昉猜到了史岩的疑惑,提前打断了他的提问,“我对时间的认知只有地铁站里的大挂钟。”
“我会将这一情况转达给研究所,以便他们进行核实。”史岩当时虽然口头应允,但内心却并未完全在意。
毕竟,孟昉的幻觉并非总是准确无误,比如她之前所预言的核攻击事件,至今都未成为现实。无论是国内还是放眼全球,都没有哪座还在运转的大城市遭到核弹攻击。这种前车之鉴,让史岩对孟昉的这次描述也保持着一定的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