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姝抬手命汤桓退出去,随后静静地看着谢安韫。
他知道,他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只是在强撑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谢安韫从一开始,就把路走偏了。
他怨恨别人不在乎他,企图用离经叛道的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可现实却令他一次次失望,他自以为不在乎,可若真正不在乎,才不会做出这些极端的事。
越是偏执,越是卑微。
但她没有什么好可怜他的,她从来不跟人玩什么用爱感化的把戏,什么给缺爱的人唯一的温暖,成为他心中唯一的救赎,用爱感化他。
不好意思,她从来不赌。
她也没有那么多爱泛滥,去讨好什么男人,求他能为爱低头。
你疯可以,想什么疯随便你,但是疯到她面前来,就别怪她不给脸了。
性格使然,姜青姝不喜欢谢安韫,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却偏要勉强。
她突然问:“谢安韫,你后悔吗?”
谢安韫怔怔的,听到她的话,又“哈”地笑了声,像是又要出言讥讽她,但嘴张了张,黑眸忽然变得迷茫起来。
他后悔么?
人不能往后看,否则只能无限沉湎于往事里,可若细细一想,他从不去想另一个结果,是不是就是怕另一种结果,就是那些他本可以得到的,只是他自己错过了。
就像没能娶她一样。
谢安韫看着石墙上燃烧的火把,睫毛颤抖,“后悔又有什么用,我这种人,就算做了鬼都无人祭奠,只怕是天诛地灭,上天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给我。”
他说着,倒是自嘲地笑了声,“赵玉珩死了又怎么样,依然还是便宜他了,百年之后你与他同穴而葬,我却只是个孤魂野鬼。”
她听到这话,又气得狠狠抽了他一鞭。
他咬着牙捱了,抬头望着她,“怎么?我一提他你就生气,姜青姝……要是我死了你也能为我流一滴泪,那我……”
她打断他,说:“朕笑还来不及。”
谢安韫没有再说,笑了一声,这么落魄凄惨,也亏得他笑得出来。
他微微仰头,后脑靠着刑架,喉结滚动,眼角的热泪没入鬓发,无人看得出来。
他什么都不再说,只问:“什么时候杀我。”
姜青姝平静道:“等朕查完你谢家全部罪名,再昭告天下,也就这几日。”
“我还以为你迫不及待了。”
“今日杀你,和明日杀你,对朕来说都一样,但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犯下的罪。你若这么急着求死,那就主动招供出一些东西来。”
她说完,扔掉了手中的鞭子,用帕子擦去掌心沾染的血,转身打算离开。
她不会再来见他了。
她和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他还有什么不甘,那就下辈子吧。
谢安韫忽然睁开眼,看着她的背影,眸中情绪剧烈翻涌,突然控制不止地出声:“……等等。”
她停住,回头看他。
他看着她的脸,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印入心里、刻入骨髓,死了也要带到地狱里去,带到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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