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往矣有些意外地看了曹凿空一眼。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位老朋友在惊变之夜后的第一天,就发出照会文书,急匆匆赶来,竟然是要请他当大魏国师。
“如何?”曹凿空嘴角含笑问道,“如今天下大乱在即,贵书院与大魏同属一域,休戚相关,李兄应该不会拒绝吧?”
李往矣眉头微挑,回道:“曹兄应该不是要请我当国师,而是想请寒山山长当这个大魏国师吧?”
这把曹凿空说得一怔,摇头道:“不是啊,我就是来请李兄您的。”
李往矣却摆手:“不对,你就是来请寒山山长的,我同意了。”
曹凿空有些懵,但既然李往矣开口同意,目标达成,便也不管了。
他很是爽朗地笑道:“总算不负同游之情,既然李兄答应了,那咱就说说报酬之事,我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任君开口。”
“只要我大魏能够满足的,李兄提什么要求就行。”
然而李往矣的话语,却让他再次怔然。
“曹兄且慢,可能是在下话没说明白,让你有些误会,要当大魏国师的是夕照院谢嘉树,不是我,所以什么要求、报酬,得等谢家子回来后你再与他谈,我不管的。”
“谢嘉树?不是李兄你吗?”
作为大魏新皇,曹凿空自然是知道谢嘉树的。
谢嘉树也很好,同为寒山双骄,且登上了最后一届大道人榜,在千古惊变之后的人间,足以当大魏朝廷的国师。
但问题上是,他曹凿空就是来请李往矣的。
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位谢家子?他与他又不熟,就算熟,在他这位魏皇的眼里,也比不上去过碧落天地,登上《惊世名录》的李往矣啊。
看他这反应,李往矣赶紧给解释道:“曹兄,你是来请寒山书院山长,当大魏国师的,而我寒山新任山长,正是谢玉甫,所以没错啊。”
“可是明明你刚刚答应了。”
“我是替谢家子答应的。曹兄你就放心吧,虽然谢家子是山长,大当家,但是在他不在家的情况下,我这个副山长还是可以做主,替他应下的。而且以他的才学和品性,也不会辱没了大魏国师之职。”
曹凿空苦笑。
他现在终于明白,刚刚李往矣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问他,是不是来请寒山山长当国师的,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
“李兄,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李往矣摇头:“当然不是了,第一,谢玉甫确实是寒山书院下一任山长,只不过因为他远游未归,所以山上之事暂由我总领。”
“第二,曹兄也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并不适合当这个国师,如果不是家师与董、柳两位老夫子,飞升之前强行往我身上压担子,其实我连书院这摊子事都不想管的。”
“我知曹兄敬我重我,我也不是故意要拂曹兄好意,实在是小弟我德不配位,力所不逮啊,还请曹兄海涵。”
曹凿空看着李往矣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幽怨。
谢家子的确很好,他早在当年去灵龟小镇之前,就已经听说过寒山谢嘉树的才名与贤名了,但终究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不过同游一遭,相处两月,他也知道李往矣生性疏懒、闲散,不好权势名利,既然对方实在不愿意,他也不好勉强。
他收拾好心情,笑着道:“能请得谢山长为国师,乃是我大魏的荣幸,多谢李兄的玉成!”
在李往矣这位老朋友面前,曹凿空既不称朕,也不称寡人,姿态摆的很低。
寒山书院作为北洲四大儒家书院之一,其地位与底蕴,比起大魏朝廷来只高不低,如今李往矣替谢嘉树应下国师一职,也算是互为补益,强强联合。
定下盟约大计后,具体的合作事项,不需曹、李两人亲自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