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远有些吃惊,看来陆春华是真想这么干!之所以陆春华和他说这个决定,也根本没有想征求他的意见,只是给自己打个预防针。也或许,是想通过他,给乔立恒打个预防针。以战远对陆春华的了解,这个人的决定的事情,就会想尽办法去办成,根本没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战远不想劝解陆春华,因为他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思维。战远左右不了陆春华,他的想法只代表自己,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也许没错,可站在别人的立场看,也许就是错的了。他做不到陆春华这样,替那么多人考虑,替那么多人做主。他能做到的,只是独善其身,或是尽可能的,帮助一下自己的朋友。
战远不赞同陆春华的想法,却很尊重他的决定。是陆春华告诉他,在体制内生存,首先要学会控制情绪,尽可能做到器宇深沉,心机不露。一个出色的官员,都很擅长管理自己的情绪。有人曾经说,把朋友分成三六九等,是一件非常无耻的事,因为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战远却觉得,这句话说错了,朋友就应该分成三六九等。这是他通过无数次教训得来的经验,因为往往有些人,你把他当成朋友,可他把你当成红利,一旦你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就会被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
人的一生,可能会认识很多人,如果你把所有的人,都当成朋友,那你的人生,一定会被这些所谓的朋友绑架着前行。
朋友有很多种,有意气相投的朋友,有酒肉朋友,有的是损友,有的是知己,有从来不联系的点头之交,也有能为你赴汤蹈火的刎颈之交。把这些朋友分门别类,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恰恰说明了,你是一个理智的人。那些对所有人掏心掏肺的人,一定没有真正的朋友,而且和这样的人同行,必定会充满危险。
陆春华算不算朋友,战远不知道,他是战远的老领导,也是他的引路人,是他的伯乐和老师。就算把这些身份都去掉,陆春华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陆春华其实也不干净,他抛弃发妻重新组建了家庭,还利用权力给自己攒下了不少的家底。可是在体制内,那个干部没有私心?陆春华起码很有分寸,无论到了那个位置,都会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然后才谋取自己的利益,而且他并不贪心,上千万的身家,在山城算的了什么?不说前公安局局长汪凡的几个亿资产,只是他的司机,地板下都藏着几千万呢!
可他应该怎么做,才能帮陆春华一把,这着实是个头疼的问题。“乔市长那里,需要我做什么嘛?”
陆春华坦率的说:“算了吧,乔市长又能做什么?他还不算得听省里的。国资委和省长做出的决定,他敢违背嘛?”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战远说道:“大哥,这件事你还是谨慎一些好,事关全省经济转型的大事,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左右的。”
陆春华点了一根香烟,若有所思着,半天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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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远从饭店出来,目送着陆春华三人离去,刚坐上自己的车,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个座机号码。
按下接听键后,孙成海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弟,没打扰你吧?”
战远打着了车,说道:“没有,我刚吃完饭,正坐在车上呢。有什么事情嘛?”
孙成海也不客套,直截了当的说:“孙佳乐已经刑拘了,有一些事,我想应该和你说一声。这小子为了减刑,交代了不少的事情,其中一宗车祸案,可能涉及到谋杀。”
战远迷茫的问道:“谋杀?哪个车祸案子?”
孙成海说道:“两年前的案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死者是山城某个局的局长,虽然当时肇事者抓住了。可肇事司机喝了很多的酒,又因为某个人的压力,最终定性为交通肇事。当时我们也有人怀疑过,可这个案子牵扯的背景非常复杂,迫于压力,我们只好对外宣称,这就是一个车祸。不过我们一直都在保密的状态下调查,今天终于有了结果。”
战远心说,你孙成海嘴上说的好听,要不是因为舆论的压力,你们能抓孙佳乐嘛?要不是孙佳乐判了刑,他能交代这些事嘛?说什么保密调查,其实不过是撞了大运,阴差阳错而已。
战远隐约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可他不明白,孙成海为什么专门和自己说这件事。“这件事和孙佳乐有关系嘛?”
孙成海说道:“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只是提供了一个线索,正好弥补了关键的证据链条。”孙成海咳嗽一声,继续说道:“我们一直缺少关键性的证据,背后的指使者太狡猾了,把所有的证据抹除的干干净净,那些司机嘴巴又严,一口咬定是自己酒后驾驶,没有看到行人,这才出的事故。不过,我们在这段时间,也查出了一些事情。这个人是通过黑道买凶杀人,这个人的身份不低。”
战远听出来了,孙成海话里话外,都好像在暗示一个人。他的脑中闪过孙羽的影子,很可能孙成海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孙羽。
孙羽在这段时间,一直都好像魂不守舍似得,战远原本还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孙佳乐担心,也是担心自己的政治仕途。难道说,孙羽真有更严重的问题?甚至还背着人命官司?
第二天上午,战远没去上班,他和乔立恒请了假,去参加了同学王明的婚礼。
刚刚到婚礼现场,就有好几个人围了上来。全都是战远在职业高中的同学,战远对此很意外,问他们说:“你们这么不进去坐着?”
一个同学说:“进去多没有意思,新郎和新娘还没到呢!一会可是有重要的节目呢,你来的正好。”说话间,这个同学递给他一捆粉条。
战远接过粉条,莫名其妙的问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
那同学笑道:“干啥用的?当然是用来打新郎的啊?一会王明下车的时候,就用这玩意往他身上招呼,不把他打的蹦高,就是咱们心慈手软了。”
战远看着这几个人,他们有的拿着粉条,还有人拿着棍子。再看着手里的粉条,这玩意又硬又有韧性,要是抽打在身上,还不得把人疼死!自己要是真这么干,等自己结婚的时候,还不得被人疯狂的报复。
战远点了点头,拿着粉条往后面躲了过去。又过了一些时间,婚礼的车队到了。王明刚下车,就有几个人冲了上去,一顿粉条子加棍子,打的王明丢下了新娘,一溜烟跑进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