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远开着车,心里有些不舒服,倒不是因为陈家对他的轻视,而是陈阳阳搞的这手,让他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劝道,算了吧,人家陪了你这么长时间,也许是对你有了有感情呢!自己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想一直白占她人家便宜。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想不开很郁闷,想开了其实根本没什么。战远把车停到了路边的公园处,新种植的白桦树很是漂亮,作为一个苗贩子,他在本能驱使下,沿着白桦林越走越远。
“咦,这里的白桦树怎么好像不一样。”靠近路边的白桦树树干雪白,树冠繁盛,可是越往里面走,白桦树的质量就越差,树干更细,还有些明显的红色,稀稀拉拉的树冠上,根本没几根枝条。“这哪是白桦树,这不是枫桦嘛!园林处的人可真能糊弄,整一些便宜的枫桦冒充白桦,这不是滥竽充数嘛!”
枫桦的成活率低于白桦,所以少有人种植。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市场对于枫桦几乎没有需求,就根本没人繁育,也就是说,这个公园里种植的枫桦都是野生的,甚至有可能的盗挖的。
战远意识到,这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一旦爆炸了,就可能成为山城巨大的丑闻,市政府的重点工程,采购的货源居然来源不明,甚至有可能是赃物,这要是传了出去,市领导的脸上哪还有光。
可是说到底,这是园林处负责的工程,园林处隶属于城建局,和他这个小小的副科长没有半毛钱关系,和林业局更是刮不着边。
战远在公园里闲逛的时候。王玉亭、王元和徐志林三人,正因为工程利润的分配比例闹的不可开交。王玉亭还是在任的官员,他既没出钱,也没出力,可这个项目是他拿下来的,自然要占个大头。他毫不客气的拿走了利润的八成,王、徐两人都不敢有任何意见。剩下的两百万,王元却想拿走一百五十万,只给徐志林分了五十万。
徐志林当场就蹦了高,你王元就是个跑腿的货,工人是我找来的,本钱是我垫的,凭什么拿的比我多!
王元不甘示弱,破口大骂道:“没有我,你个老瘪犊子发云杉的时候就破产了,还能有这个机会跟着领导赚钱?早特么被你家的母老虎打窜稀了。”
吵架解决不了问题,于是两人练起了拳击,王元虽然年轻,身体却虚的很,被大他十几岁的徐志林按住了一顿爆捶,揍的王元哭爹喊娘。王玉亭适时的出现,厉声呵斥道:“像什么样子,在我的办公室就打起来了!”
两人这才停了手,王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道:“大哥,这老瘪犊子就是个白眼狼,他现在敢欺负我,将来还不得骑在您脖子上拉屎。”
徐志林连忙辩解道:“领导,你别听这小子放屁,他一贯是有好处都独占,遇到难啃的骨头就扔给我,一天天俩屁三谎的,早晚得把咱们给卖了。”
王玉亭说道:“都闭嘴,不就是为了二百万嘛!我做主了,你们俩一人一百万,谁都不吃亏。”
王元还想再说什么,被王玉亭瞪了一眼后,到嘴的话立马被他咽了回去。
徐志林满脸的得意,他这个春天一共赚了一百二十多万,腰杆子硬了,路边的野花也可以采上几朵了,家里的母老虎要是敢和他呲牙,就让她回娘家喝稀粥去。
把徐志林打发走后,王玉亭安慰王元说:“小元,不是我说你,和那条老狗计较什么,不多给他几块骨头,他能卖力气给咱们忙活嘛?难道要咱俩亲自安排工人,还要掏出老本来垫资?”
“领导,您说的对,是我的眼界不够。”王元嘴上应承着,心里却想,你一下子拿走八百万,当然不在乎这几十万了。
王玉亭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说道:“你别看我拿走了八百万,这些钱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以为我刚才出去干啥了,我是给市委王书记送钱去了。”
王元问道:“王振国书记?”
王玉亭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嘛,那可是咱们山城的土皇帝,要是喂不饱他,咱们以后啥工程都别想干了。”
王元问道:“王书记那边,给了多少钱?”
王玉亭伸出四根手指头,在王元的面前晃了晃。
王元吃惊道:“王书记啥都不干,就分了四百万?”
王玉亭翻了个白眼,说道:“说你小家子气,你还不服气。这钱不但是给他的好处,也是给咱们买的平安,这回的工程,里面有什么猫腻,你心里没数嘛?没有王书记的默许,秋后算账就够咱们喝一壶的了。”
王元犹豫道:“不是还有王副省长在嘛?”
王玉亭说道:“有我弟弟在,只能保证我没事,那和老徐呢?我把你们俩丢出去顶雷?”
王元打了个寒颤,后怕的说道:“还是大哥您高瞻远瞩,要是没有您在,我们就算是有命赚钱,也没那个命花钱啊!”
王玉亭把身体往椅子上靠了靠,说道:“你心里知道就行了,这些话没必要和老徐说。”
王元连忙道:“大哥你放心,我一点口风都不会透漏出去的。”
王玉亭“嗯”了一声,说道:“王书记和我说了个消息,山城马上要开展暖房子工程,这可是几个亿的项目,你这段时间留点心,多联系几个工程队,等着我的消息。”
王元顿时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哥,你尽管放一百个心,我肯定把人和事都给你整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