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那个安静的小女孩应该就是蕾蕾吧,可是另一个女孩发生了什么呢?
程小瑜不敢问,只陪着她沉默。
缓了一会,向蕾喉咙滚动,似在忍住哽咽,开口有些嘶哑:“后来,那个小女孩不再痛苦了,她可以尽情做一切她想的事情,像夏花灿烂,如秋叶静美。”
出租房内一片沉寂。
程小瑜干张着嘴想安慰向蕾,无奈嘴笨,话到嘴边怎么都组织不出语言。
反倒是向蕾先从回忆里挣扎出来。
“故事就结束了。没有王子公主和鲜花,只有两小无猜和牵挂。”
“蕾蕾,对不起。。。。。。”
程小瑜也不知道对向蕾来说这段回忆如此沉重压抑。
她曾说过只是来体验演员的感觉,完成别人的梦想,会不会做演员是那个爱笑爱唱歌跳舞女孩子的愿望呢?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今天我们都累了,碗先放着吧。你马上要进组了,去收拾收拾行李。我明儿一大早也得集合到组里去,早饭你得自己解决了。”
向蕾如常的吩咐着回到房间。
她向来不喜欢散发负能量影响到别人的情绪,更别说今天是程小瑜开心的日子。
她把门关上坐在床沿,从行李中拿出钱包。
打开钱包入目的是向蕾和一个女孩子的合照。
两个人对着镜头肆意大笑,大约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向蕾把照片抽出来,背面是一行娟秀的字体——“向蕾和卓宜,一辈子不分离”。
向蕾很害怕自己忘记卓宜笑着的样子,所以特地把她们的合照随身带着。
噩梦中,她梦到的卓宜总是支离破碎,再看不到正脸。
倾盆大雨里,卓宜像破布娃娃散落在坑洼的水泥地上,鲜血和雨水混杂着成一条细涓,向她的脚边涌过来。
那一刻她失去了所有的反应,耳朵轰鸣如暴雷,心跳几欲停止,几乎要晕过去。
卓父卓母的尖叫恸哭,救护车闪烁的红*蓝*灯光,警察的警戒线是她那天最后的记忆。
卓宜的死上了当地的社会新闻。
新闻里各路专家口诛笔伐、唾沫横飞的讨论着父母与子女的教育问题以及年轻一代人的玻璃心。
没有人提到,哪怕只是一句她的心理疾病和卓父卓母拒绝让她去看心理医生,只因担心亲戚朋友的“风言风语”——
谁想用二十年养出一个抑郁症疯子?
向蕾在卓宜的葬礼上拿到她的日记本,她在短短几行的遗书里点名道姓留给向蕾。
卓宜在清醒的时候记录着自己对表演的热爱,自嘲着没有去成电影学院,病好了也只能先到横店做群演开始自己的梦想;发作的时候只有整页整页的我好想死;她在最后崩溃的日子里也没有埋怨向蕾的逃避,只在最后一页凌乱地写着:
“向蕾,好好活着,替我去看这个世界。”
她拿着合照,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她看见卓宜,站在大院门口那片野花从里,穿着那条她最爱的明黄色碎花小裙,挂着灿烂的笑容朝她挥手:
“向蕾,大胆的做你喜欢的事情!不要忘了我!”
向蕾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枕上,口中不停呢喃着:
“卓宜,卓宜,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