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裹着肃杀前的宁静,长恭抬头望望月亮,不觉叹了口气。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冲着营帐内闯去,都督高阿那肱横刀一挡,士兵单膝一跪:“都督,柔然一支三万骑兵队突然向这个方向赶来了!”
“什么?!”高阿那肱心里一惊,转身入帐,一阵凉风随之而入,烛火微微跳动了一下,高洋正闭着眼卧在榻上,眉心微皱了一下。
“皇上……”还不待讲完,高洋就做了个“停”的手势:“有什么事天亮再讲。”说着竟翻身朝里睡去了,高阿那肱知道皇帝的脾气,只能无奈的退出去。
到了帐外,一想到三万人马与大齐两千兵士的对比心里不由一阵着急,可帐内已传出皇上入梦的鼾声。
“唉!”高阿那肱长叹了一口气,转眼间看到月下的少年,清雅似风,恍如隔世。
可此时的高阿那肱完全没有心情欣赏眼前少年的脱俗之姿,心道这兰陵王或许吟诗作赋尚可,皇上让这等静雅的孩子上战场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想来现在着急也没用,索性走到长恭身边:“王爷。”
长恭转身回了一礼:“都督。”
“王爷能在大敌到来之前如此镇定,真让在下自愧不如呢。”
高阿那肱知道刚才士兵来报长恭一定听到了,这番镇定只怕是装出来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戏谑。
长恭听出他的意思,轻垂了眼帘,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挑了挑眉梢:“与皇上相比,我这算什么?”说着看了看高洋的营帐。
高阿那肱一怔,心道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扯出皇上来了,皇上可不好惹,再看看长恭,依旧是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平静,淡雅。
长恭见他不说话,走到他身边,深邃的双眼在夜色下闪着柔和的光芒,似遥远的天际边的孤星:“都督领兵是愿带少数精兵良将呢,还是原带一群庸兵懈将呢?”说完淡淡一笑走开了,留下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高阿那肱。
天空泛出鱼肚般的惨白,高洋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坐起来,见高阿那肱的身影在帐外晃来晃去不觉好笑,传了口谕让他和兰陵王进来。
他随手扯过地图,轻蔑一笑,奄罗辰,就凭你?手掌轻抚过地图,似乎能感觉到千军万马尽在手中,眼中闪过一抹冷笑。
肆州一带地属大齐,高洋对于大齐境内每一块地形了如指掌,这也就是他胜券在握的原因。
“奄罗辰,难道你有把我在我的地盘上打赢?
莫说朕手中有两千人,就是二百人,一样能让你溃不成军。”高洋自语道,他心里此刻正盘算着怎么活捉奄罗辰。
高洋布置好人马,带领两千齐军埋伏在山上,却迟迟不见敌军。“高阿那肱,高长恭。”高洋道。
“臣在。”长恭和高阿那肱一左一右回道。
“朕带一千人去把那只大鱼钓上来,敌军一到,你们看朕指示,各带五百人左右夹击,朕今天要活捉了奄罗辰!”高洋咬牙切齿道。见高阿那肱和长恭并未实施自己的命令,知道他们在犹豫什么:“还愣着干嘛,二位想抗旨吗?”语气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臣遵命。”还是高阿那肱先开口了,长恭也只好随他一同去领兵点将。
马蹄声,踏着结实的地面越来越近,原来战场上的千军万马这么壮观,嘶喊声渐近,只见高洋带着千数人马朝这边奔来,身后却是柔然数万追兵,像极了一群饿狼在追逐一只猎物。高洋抽出腰间长剑一挥,剑锋在柔和的阳光下闪着寒光,一时间,千羽齐发,敌军显然没有意识到埋伏,一排排人马齐刷刷倒下,带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驾!”
两股红流似绸带般一左一右飘入柔然军队,柔然军队仗着人多士气也足,而齐军则是兵精人少,人人抱着决一死战的决心,一时间,难分高下。
长恭也不知道已斩杀了多少柔然士兵,手里的长剑已浸满了鲜红,原本赤红的战袍此时也已沾染上一片血腥。
“砰!”寒刃相交,长恭看看马上的男子,这身装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没想到初战就遇上敌方主将了。
“齐国可真能耐啊,这样细皮嫩肉的小白脸都往战场上拉。”对方戏谑道,猛的抽剑一击直逼长恭心口,长恭回手一挡,对方的剑心竟分毫不差的落在长恭剑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