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死。
这些字眼彻底将苏音的灵魂掏空,她目光漠然,“该死,那个女人该死。”
忽然之间,苏音感觉她和许倾尘中间,多出一道再也无法跨越的鸿沟。学生与老师的距离仅仅是三尺讲台,但她和许倾尘之间的距离是:
三尺讲台。
再加上,从十八层地狱到人间。
苏音不敢吐露心声了,她怕了,她经历过的那些肮脏的丑事,一个字都不敢讲了。
那个女人亏欠许倾尘,那个女人的孩子同样亏欠许倾尘。苏曼眉亏欠很多人,作为她的女儿,她也亏欠很多人。
私生女。那我呢,我又是谁的私生女。我的存在是不是也让一个家庭破裂了,苏音忽然感觉世界塌了。
一身罪孽,注定不能活在阳光里。
对不起。
对不起,许倾尘。
-
天将要亮,许倾尘走进卧室,从柜子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很厚,但很新,因为她不常用,只拿来记录重要东西。
她翻到最后一页。
那是得知母亲去世的原因那天,她写下的。字体潦草,下笔极重,纸张都被划破了,每一笔都带着恨意——
3月29日。
第18章红裙
晴空万里,阳光肆意。
客厅没拉窗帘,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一片透亮,夜的神秘不在了。
许清词站在沙发旁边,困意顿消,她左看右看,看来看去一脸懵——
茶几和地上尽是酒瓶。许倾尘和苏音对坐,她们不讲话,也不看对方。零交流却无比和谐,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
许清词一瞬间感觉自己站在这里很突兀,但她不得不中断这份‘和谐’,因为这两人的状态看起来实在太糟。
“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倾尘很慢地抬眼,起身时说:“我昨晚来的,你那时候睡着了。”
她黑眼圈很重,声音很低。
许清词看向苏音,“音音,你是刚醒吗?”
苏音:”嗯。”
她没说谎,的确是刚醒,只不过不是从卧室醒过来的,而是躺在沙发上被许倾尘洗澡的声音吵醒,哗啦哗啦的水声,现在还在苏音脑海中回荡,真是一刻不偷闲。再加上又困又头痛,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许倾尘:“苏音。”
没反应,等待半分钟后,她去拍苏音的肩,很轻很轻,刚碰上手就拿开了。
苏音却反应很大,迅速抬起头,“老师。”她用力看,如愿以偿撞见许倾尘眼底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