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人往前面去,王才人住在前一进院落里。院子比较偏僻,宽大的侧殿是李选侍的住处。太子有两位李选侍,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东边这个呢,不爱说话,也不爱到人前来。因为朱由检的亲妈没的早,朱常洛就叫两个李选侍共同抚养朱由检,因此,也还算是过的去。而西边那个呢,人家没了儿子,但还有个女儿。又得宠,都称呼其为西李选侍,欺负王才人的就是这位西李。
从前面绕到后面,叫人去禀报。
结果王才人身边的内监急匆匆的过来,还没说话呢,就听背后传来脚步声,一个三十来岁的太监脚步匆忙的过来,“王妃,奴刘朝给您见礼了!您恕罪。”
啊!知道了!西李身边的太监。
林雨桐点头,“赦你无罪。让开吧,本王妃要给婆母请安,你要拦着?”
刘朝脸上带着笑,身子躬着:“太子殿下有令,责才人在内反省,不得见人,您看这……”
林雨桐笑了一下,“太子殿下有令?你可想好了,这么多人听着呢!”
“那是自然,太子殿下有令!”
林雨桐摇摇头,轻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出去就没回,而是出了慈庆宫,直接往坤宁宫而去。
她走的不疾不许,犹如散步。后面有人盯着,回去立马禀报刘朝,“怕是去坤宁宫请安的。”
皇后不怎么在坤宁宫,除非是有大事。她往常是歇着宏德殿的后殿的,显然,这是对后宫不熟悉的人才会犯这样的错。
刘朝回去一说,李选侍就冷哼一声,“哪里来的野丫头,说是王妃就是王妃了?这宫里,她才来了几日?传话下去,太子说王才人反省之心不诚,再加两日。”
是!
刘朝打发人去传话去了,林雨桐也到了坤宁宫的跟前了。
崔映月低声道:“皇后娘娘不在坤宁宫。”
知道!我找的是坤宁宫,不是皇后本人。
坤宁宫代表的意义不同,也是皇后处理女眷事务的所在。便是她不在,可女官在的。
太子处罚王才人?放屁!女眷的一切事务,该由女官出面。便是惩罚,那有女官训诫,帮其改错,而非单纯的一罚了事。
这几日,她得空就看这些女官规制,如今废弛是废弛了,但只要当初订下的东西还没废,那就不是一张废纸。
她一脚踏进了坤宁宫,一个四十上下的冷面肃容女官立马迎了过来,她一板一眼的见礼,口称王妃。
林雨桐还礼,随她入内,而后就笑道:“我此次来,是有两件事。”
您请讲。
“其一,我初入宫廷,许多礼仪不熟悉。需要一个女官在身侧随时指正提醒引导……”
张姝不由的多看了林雨桐一眼,“这原是臣等的失误,本该早做安排,如今还得王妃上门来讨,实在是罪过!是臣的失职,万望王妃见谅。”
如今宫里的女官被太监挤兑的差不多了,若不是有女眷事务要管,早裁撤了。女眷们也嫌弃女官碍事,也不乐意要了!因此,她们也不好自讨没趣凑上去。却不想这位主动来提了,虽不知目的,但这确实是职责。她应承了,“随后臣就将人给您送去,随您甄选。”
好!
林雨桐这才笑道:“知道你忙,起初也没打算来坤宁宫的。结果慈庆宫并无掌事女官,本想问问婆母,想打听一二,结果去了才发现,竟是连人都不能见。李选侍的内监刘朝,声称太子殿下责罚了王才人,还不准其见人……不瞒张宫令,这几日我也是读了内宫条例,可如今再想,我竟是没读懂么?”
张宫令眉头一挑,又看了林雨桐一眼,一下子便明白了,这位简王妃就是来告状的。
这件事,简王妃提了,这能说不管吗?
她一句话,点出了好几出要害:其一,东宫无掌事女官,这是宫令的失职;其二,女眷管理不善,竟然攀扯到了太子的名声。其三,新王妃无引导女官,竟需得亲自上门求教。
这边她还没说出一句话呢,林雨桐已起身,“我还有事,就不逗留了,省的耽搁了您的差事。”
然后,人真的走了!
张宫令跟皇后面对面坐着,说刚才的事,“好厉害的脾性,好凌厉的口齿,竟是叫臣一时间不能答了!”
王皇后数着手上的念书,脸上带着浅笑,“这可不光是脾性厉害,口齿凌厉,她是胆大!这是在干什么?告的可不仅仅是女眷,连太子一并给告进来了。这个王才人呀,何德何能,生了学儿那般的儿子,又得了这般的媳妇。可惜呀,她是个糊涂的。”
张宫令没附和,在皇后说话的时候只静静的听着。等皇后不言语了,她才道:“女官如今的境况,您是知道的。早不是当年了!她是明知有这般缘故,还是找来了。臣拿不定主意,也不懂王妃是真想要个女官,还是单纯的想借女官的手,处理了她的麻烦。”
王皇后轻笑一声,“是啊!儿媳妇管公婆的事,这是不合规矩的!她想借力,那你就借她一把又何妨。况且,你能不借吗?那是你的职责!不要有顾虑,本宫身子是不大好了,但在死之前,总能把你们给安顿好的。所以,别怕东宫那几个猫猫狗狗。去吧!做一日皇后,总是要做一日事的。你说呢?”
张宫令点头应是,然后起身告退,“臣去办事了。”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