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老二陪着巴林出发之后,锡尔呼呐克才收到消息,“走了?”
是!
这个过程不复杂,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然后锡尔呼呐克闭了闭眼睛:急功近利,愚蠢至此,这样的人想比林丹汗?
哼!这是对林丹汗的羞辱。
他也不想想,一个小马奴怎么可能听得懂大明话?两人说的必然是蒙语。可要说的是如此机密之事,说大明话不是更安全吗?为何要选蒙语,连你个小马奴都知道,巴林即将有一队火器装备的亲卫?
这个计策并不高明,人家对老二这种蠢货,都懒的用高明的计策。
亲随低声问说,“汗王,要人追上二王子拦住他吗?”
锡尔呼呐克摇摇头,端着酒盏再饮了一杯,放下杯子,感觉着手的微微震颤,而后问说,“巴林在做什么?”
大福晋睡下了,小王子就出来了,“在大福晋帐篷外不远处跟朱大人说话,还有几位大臣,都陪着呢,谈的是铁器的事。”
锡尔呼呐克缓缓闭上眼睛,摆手叫人下去了。
年哥儿等了三天,三天都没有人再追来。他的眼神复杂了一瞬,这个锡尔呼呐克——挺有意思的!
今儿再次朝身后看的时候,边上骑在马上的二王子就问说,“林大人在看什么?”这个林大人年轻,跟朱大人的官位差的远。但此人是新明皇后的侄儿,是新明太子的表哥,以伦理为重的新明,这些关系特别紧要,因此他很客气。
年哥儿转过头来就笑,“看景呀,得在远处看!路过的地方,如今回头去看,地方不变,角度不一样了,这景致都不一样了。”
二王子:“……”感觉说的都是废话!他也不绕圈子了,这两天这圈子绕的,够够的了!于是他开门见山问说,“听说新明愿意卖咱们一批火铳?”
啊?年哥儿一脸的惊讶,而后尴尬的笑了一下,“……不是一批,就是少量,只是卫队防身的。”
二王子忙道,“也就是说,新明愿意卖?不会只愿意卖给巴林,不愿意卖给我们吧?要是这么着,我得去折子问问皇帝陛下,这却是为何?一样的人,为何两样对待?”
年哥儿好似很为难,“倒不是如此!愿意给巴林王子……那是因为他这次遇险,别说太子殿下了,便是皇上和娘娘也吓了一跳。万一真出事怎么办?这是心疼王子呢,这才打算给他一个卫队的装备,这不是卖的!这是赠予的!”
越是说不是卖的,二王子的心里越焦急,这说明什么?说明新明有意支持巴林!
这会叫自己很麻烦的!
自己不赞成向新明称臣,但得自己先承接了汗位,才能说称臣不称臣的话!但是而今,若是对方这般支持巴林,自己为何不能借助新明先登上汗位再说。
于是,他就道,“火炮之于蒙古用起来颇为艰难,但是火铳就不一样了,这玩意轻便。咱们知道,新明的火铳年年都有出新的样式,那么,那些老旧的呢?能不能卖给咱们呢?”
年哥儿一脸的为难,好似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二王子忙道:“只要促成此事,少不了林大人的好处!”
“这不是好处不好处的事情。”年哥儿勒住马头,从马上下来,朝一边指了指。
这是要甩开随从私下说话吗?二皇子跟着就过去了。
年哥儿才道,“有些东西能给巴林,但是别人……想拿到真不是那么容易的!您是明白人,对吧?巴林是长在新明皇宫里的,咱说实话,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能懂什么?那真就是跟太子一样,是皇上和皇后亲自抚养亲自教养的,这是什么?这是情分呀!另外,这也都几年了,大清那边……费扬果郡王都娶妻了,太子殿下也快大婚了,娘娘……想小王子了!也想叫小王子回去给她看看。巴林当然也是心无防备的能回去转转,他也挺高兴的。要是再能弄些火铳回来,想来汗王心里也高兴。”
又是私交!可越是有这样牢不可破的私交关系,越是得阻隔新明跟巴林的来往。
年哥儿紧跟着又道,“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巴林顾虑福晋的身子不好。母亲身子不好,他不好远行。我还说这次趁着出来的契机,说服他,叫他带着福晋去新明给瞧瞧。其实送太医来也行,但一则,好太医年纪大了,受不得颠簸之苦,别送来了,还没给福晋瞧病呢,自己先给病倒了。二则嘛,福晋的病,听那个样子,着重在于养,许是新明更适合养病。”
二皇子听的愣了愣,再想问,年哥儿却已经转身上马了。之后的日子,他再没有提过火铳的话题。每次自己追着问了,他三言两语就给岔过去,感觉就是整个不接茬。
直到在外面转了一个多月重新回来的时候,二皇子把事说给他身边的一个汉人奴仆,这人才说,“这事能谈!这位林大人说来说去,暗示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王子您跟新明缺乏彼此信任。火铳可以买卖,人家信任小王子,犯不上信任您。给小王子,新明能免费送。给王子您,人家也卖,但卖可以,得叫人家信你拿着这个东西不会威胁新明,所以,还是需要有人去为质。”
谁?谁去为质?我送我的儿子去?
这人就道,“您现在只是二王子,您的儿子们并无更特别更重要的身份。”
二王子的脑子总算转过弯了,“这个林子年的意思是,送阿妈去为质?”
人家话说的很委婉,只说是去瞧病,去养病的,那这病要是一直养不好,是不是就得一直在新明呆着呢。